九月初六,秋闱的第一天。

清晨府里一能乱,托月就被临时批准出门。

此时距离进场还有一段时间,大家都站在大门外面,有不少人认出站在应府马车前的应家九姑娘。

在场有不少爱慕墨染尘的女子,大庭广众下他们不敢为难托月,口舌上的冷嘲热讽是免不掉,只是除了托月是庶女出身,众人也找不到什么有力的借口攻击。

无非是些山鸡配凤凰、麻雀变凤凰、攀龙附凤之类的话。

“九丫头。”

大夫人轻声安慰道:“不过是酸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托月轻轻应一声是,面露讥讽道:“母亲放心,如果庶出是女儿唯一的缺点,女儿的人生完美。”

此话声音不大,却能让考场前的人听清楚。

前来赶考的人中不乏庶出,蓦然听到她这句话,嘴里如含着枚橄榄万般滋味。

应冽对托月道:“九妹妹,秋闱结束便是九九重阳,到时不管中不中举,你都随我们一起去登高望远吧。”

“若父亲同意,妹妹一定随兄长们登高望远。”托月含笑回答,道:“该进场了,妹妹在此预祝十哥哥一朝中举,他日与大哥哥双剑合璧,名扬皇城。”

“承九妹妹吉言。”

应冽笑着拱手,转身与众人一起走进考场。

应辞走到托月面前:“九妹妹,也送九哥哥一句话。”

托月含笑道:“妹妹祝九哥哥鱼跃龙门,威震边城。”

“九妹妹,不能厚此薄彼。”应杰不甘落后,托月笑笑道:“妹妹祝八哥哥一飞冲天,名扬四海。”

“到了我到我了到我了。”应棋小跑到托月面前,托月无奈笑道:“愿七哥哥旗开得胜,蟾宫折桂而归。”

“九妹妹可否送为兄一句吉言?”

笑看四人进考场后,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托月回身就看到一位面生的少年郎,眉宇间却有一丝熟悉。

阿弥在她耳边轻声道:“姑娘,是二房的昕公子,昕公子也参加秋闱。”

跟二房的恩怨,托月原来已经忘记了一些,在三个丫头的提醒下记忆已经陆陆续续补齐。

如今人家开口相求,托月也不好意思拒绝,淡淡道:“就祝堂兄在考场上下笔如神助,锦绣章动皇城。”

“承九妹妹吉言。”

应昕朝托月一拱手,转身大步走进考场。

阿弥在托月耳边道:“外室养的三位公子都不错,只是不知道六位姑娘,为何是那般德行。”

“阿弥,你又来了。”托月提醒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主子,以后不许随便议论。小心人家以后金榜题名,回来找你算账。”

“奴婢才不怕。”

阿弥不以为然,忽然小声道:“姑娘,我们是马上回府,还是四处走走。”

托月隔着帷帽看一眼四周,在场有不少跟她一样,送家人进考场的年轻姑娘,淡淡道:“当然是回府,我可不想遇见爱慕墨家六公子的姑娘,再被他们的口水和泪水淹死。”

“大庭广众下,不至于吧。”

阿弥觉得托月太夸张,外头的脸面还得顾一顾。

托月摇一下头道:“秋闱结束就是重阳登高节,到时候再跟哥哥们出来玩不迟。”

“九丫头,坐母亲的车一起走吧。”

大夫人忽然开口道:“出门前,你父亲交待过,墨府不日将上门下聘,不许你到处乱跑。”

托月顺从地跟着大夫人一起走,回府的路上大夫人念了几声佛道:“你八哥哥、九哥哥虽然不是母亲生的,可作为他们的嫡母也是希望他们好的,他们若是都中举也能帮上父亲的忙,你出嫁后有兄长们帮衬着日子也好过。”

“女儿明白。”

托月恭顺地回答,娘家得势,在婆家便没人敢欺负。

回到应府后,老太太带着众人来到祠堂,拜过应家的列祖列宗,祈求儿孙取得好成绩。

秋闱三天里,府里气氛是既安静又紧张,底下人不敢高声说话,言语不得出现任何不吉利的话,否则就自己给自己掌嘴。

应老爷表面上看似云淡风轻,却也时时关注考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