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庭修长的手覆上她清瘦的面颊,触感细腻微凉,他想问她,感冒这种事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但哪怕还没问出口,他也对她的回答了然于心。

“忘了。”

“不想让你担心。”

“这种小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哪怕他们的关系从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到如今的密不可分,她对自己始终不主动,不依赖,他时常会陷入迷惘,觉得自己就像是她手里的风筝,或高或低,或远或近,全被她所掌握。

作为合格的掌权人,最忌讳的便是失控,但直至如今他却依旧甘之如饴。

想到这里,那只箍在她腰间的手臂无意识逐渐收紧,清韫很快感觉到桎梏带来的窒息感,她微喘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边庭…”

清冷微哑的声音令边庭回过神来,手臂的力道也骤然卸掉。

“抱歉。”他道。

清韫摇摇头:“没关系。”

边庭看着她,视线落在她湿润的嘴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目光也跟着炽热起来,修长的手掌绕到她纤细的脖颈,轻轻覆盖,揉捏,“满满…”

满满,是清韫的小名。

就在边庭俯身过去,眼见便要得偿所愿时,一只温热清香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唇。

边庭抬起眼眸,两人在咫尺间四目相对。

清韫弯了弯嘴唇,对他摇摇头:“我感冒了,别传染给你。”

边庭轻挑了下眉梢,他会在乎?刚要伸手将她的手挪开,车外冷不丁响起阿厘的声音。

“韫姐…”她停顿了下,接着道:“外卖到了,我进来了?”

外卖?

清韫看向边庭。

边庭覆住她细腻的手背连带着手腕,在她的掌心印了几个灼热的吻,将她的手拉下来裹在掌心,开口:“我让阿厘点的,今天剧组的盒饭没你爱吃的。”

清韫:“……”

很快,阿厘拎着餐盒进来,不动声色的扫了眼两人,最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清韫的胃口原本就小,再加上感冒食欲不振,一碗米饭只吃了三分之一便不动了。

边庭将盛好的老鸭汤递到她的跟前,道:“饭不吃,把汤喝了。”

白萝卜老鸭汤炖的软烂,汤汁鲜美清甜,清韫没有拒绝,接过拿着汤勺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边庭则将她没吃完的米饭拿到跟前,清韫一边喝汤一边看他把自己的剩饭吃掉。

虽然这并不是第一次,但她依旧会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的初次见面,是在五年前,经纪公司的年会上。

其实她从没说过,她初次见他并不是老板向他介绍自己,让自己给他敬酒,而是在敬酒前的半小时,在宴厅外的喷泉池边,他穿着身质感高级的烟灰色西装,修长的双腿包裹在西装裤下,线条流畅,身姿挺拔,他的身影笼罩的昏暗中,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神情淡漠,眉骨深刻。

在他身边,呈众星捧月状的站着几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是大老板陆齐垣以及几位公司高层,他们正围在一起吞云吐雾,而在缝隙间,她也看到了捻在他指间的香烟,烧着的猩红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

吃完晚饭,清韫接下来还有拍摄。

清韫看了眼他眼睑处淡淡的乌青,对他道:“我大概九点收工,困的话你就先睡会。”

边庭坐在沙发上,伸手轻轻捏住她一根手指,他抬起头看着她,眼底深邃的温柔像是能将人给吸进去,清韫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下,恰巧,阿厘的提醒声在外面再次响起。

清韫轻轻的回握了下他的手,随后将手指抽出来:“我走了,你记得睡会儿。”

晚上清韫准时下戏。

清韫跟秦导以及现场的工作人员们打了招呼,便带着阿厘离开。

秦导看着清韫很快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喃喃对身边的统筹道:“你有没有发觉,小韫今天收工很积极?”

统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大概是感冒难受的吧,她今天的拍摄鼻音都挺重的,声音也沙哑。”

秦导:“……”一抹愧疚蓦地再次涌上心头。

古装妆发比较难拆,清韫还是去了趟化妆间,由化妆老师给卸了妆发,换上自己的衣服这才朝房车过去。

十个多小时的机程,边庭确实累的不轻,清韫上车便看到他倦慵疲沓的侧身躺在沙发后面的床榻上,即使在睡梦中,眉宇间依旧有道浅浅的皱褶,呼吸倒还算平稳,身上的毛毯也只盖了一半。

清韫给阿厘发了条消息:今晚去公寓

清韫说的公寓,是边庭去年为了方便她在横店拍戏特意给她买的,不过买下来之后清韫却不常住,她还是习惯住剧组安排的酒店,酒店服务以及跟导演他们讨论剧本都比较方便,一般只有他过来探班的时候,她才会跟他一道过去住几天。

在他们距离小区只有一个红绿灯的距离时,清韫将手边的剧本合上,起身走到床榻前坐下,伸手轻轻推了两下边庭的肩膀,开口将他唤醒。

边庭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到了?”

清韫道:“马上过了红绿灯就进小区了。”

边庭嗯了声,却没有起身而是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朝自己的方向拽过来,清韫自然也顺势扑进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