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这个狗杂种!心狠程度胜过咱们数倍……这是要让他的兵,跟咱大顺军同归于尽……”

宋献策说到这里,即被李自成接了过去:

“这厮!原来是用乱兵来换咱的精锐……早谋划好了的!”

“李过啊,快让谷可成军撤退、闪避炮弹攻击。”

“否则,以谷可成性子,必会死战不退……”

“ 哪怕敌军这两万被全灭了,损失掉我那五千精兵,也是不值当啊!”

李自成焦急。

可是,有什么用呢?自从称奉天昌义大元帅起,他就不能亲上战场了。

建政府,立新朝,武百官对他的限制就更甚了,生怕他有任何闪失,对他实施绝对的保护之下,一般的小规模战斗都不会让他知晓……

今天,连刘宗敏都吃了个大瘪,又被变相地夺了调动、指挥全军的权力……

众臣都知道:皇上这气神大发了,谁再劝他不予观战,一是做不到,二是不敢劝阻了……

置身高岗上,哪怕仅是观战,李自成仿佛又有了过去那种:每每临战即上心头的血脉喷张。

握着花马剑柄的手微微颤动,脸上肌肉不时地抖动,目光跳跃,脑子灵动……

乌龙驹感奋得不断嘶鸣。

然而李祥抓紧了乌龙驹套头,轻抚它鬃毛,尽量让它安静下来。

所有臣也都准备奋不顾身,劝谏他们的皇上不要亲自去前去厮杀……

谷可成那里,距这山岗有四里之遥,李自成赶去非但没用,还极度危险。

哪怕李过这时发出旗语号令,谷可成也是不能够看见。

战前,谷可成得到的任务就是截断吴军退路。以实现干净、彻底地将布阵的二万吴军予全部歼灭。

去截敌后路,需早出发,紧赶路,还要隐蔽到神不知,鬼不觉地。

这些,猛将军谷可成都已做到了。这时,将吴三桂军阵溃军给堵住,还不杀个痛快啊?

别说己方后背被炮弹攻击,哪怕恶鬼撵来,谷可成都是不会顾及的……

“唉!谷可成是员猛将,只是……”看着战场,李自成只能叹息。

“李过的黄旗后军,谷英的黑旗前军。是入京以后,仍保持军纪严明的两部精锐。”

对战局更加担忧的宋献策也说道:

“后面还有接连大战……也不知提营首总大将军率左白、右红、中青三部何时出动……战斗力若何。”

他在李自成这里不好明说的是:

腐败了的军队,还能打仗不?

要是连刘宗敏都整饬不起作战毅志来了,如果李过部这时损失太大——

那么,既使攻下了山海城,全军又怎么去跟清军作战?

李自成心里,又何尝不是忧虑于此:

这搏命的一战!

这有限的好部队!

好钢用在刀刃上!

预想中的一刀将石河滩里的吴军斩灭,然后两支精锐可以休整、雪藏,用于对付即将到来的清军……

攻击方法得当,战士们悍勇……锐不可当之势,原来是撞到了棉花堆上!

这组成军阵的二万人,一定就是有如几年前义军人马驱赶去攻城的那些难民——吴三桂临时征用宁远民众中的可用百姓。

只是,常年战争的洗礼,让这些百姓的战斗技能,意志,素质都是关内难民不可相提并论。

若大顺军也于石河滩里结阵,然后相互攻伐,一步步削弱对方力量——这样打下去,可能就为吴三桂争取到一天时间。

适当时候,还可以山海城头、西罗城头上的远、近程火炮,予大顺军以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