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刘封的面前终于放了一卷,他知道这终于进入下一个环节了,同时心中也不由的轻轻的出了一口气。

“真是不知道自己会学哪一门,这位是大儒,但是他是管子后人,商法两家都是家传,治国之策想来也是不差的。”

刘封心中忍不住的激动,只不过此时他经过了半个月的噩梦已经知道管宁不吭声,自己不能去肆意乱动了。

看着在自己的注视下半晌没有多余动作的刘封,管宁不由的暗暗点头,这个小家伙到现在终于有了些许的模样。

“这半个月的感觉如何,今日你可畅所欲言,某家不会打你。”

出乎意料的管宁并没有立刻教授刘封学识,而是将那一直在手边的藤条放到了远处,似乎在告诉刘封,自己说到做到,不会动手。

而被突然询问的刘封先是错愕了一瞬,紧跟着就回过神来,然后一句话脱口而出。

“规矩森严,不过小子还是觉得这些东西不过陈规陋习,于人毫无用处!”

刘封此时或许是觉得管宁不会动手,所以有些有恃无恐,直接就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当然他也在后面快速补充上了理由。

“俗话说穷人闹市刷钢构,勾不到半点骨肉亲朋,富人隐居在深山,却有亲朋千里相会。

这是是俗语,却也有几分道理,我等在这世道之中,最需要的就是壮大己身,而非被这严苛的规矩束缚手脚,我等应该放弃一切陈旧观念,为这世道做出些许事情来。”

充满了中二气息的话语,在刘封看来这或许也能够叫做慷慨激昂,他想要说服管宁,而他所说的也并非是没有道理。

不但是他前生听到最多的思想,也是日后曹孟德所做的事情,求贤令。

管宁听着刘封那离经叛道的话语,确实没有丝毫的生气,就连他的脸色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好像他说的就是很普通很普通的话语一样。

“可还有什么想说的?”管宁看着刘封不再说话之后,这才慢吞吞的继续开口,“若是你说完了的话,那某家就要回答了。”

“先生请说。”

“首先某家想要说一件事情,某家并没有觉得这些你口中的规矩束缚了自己的手脚,从某家四岁开始,早上寅时末起床,收拾己身,打扫房间,然后劳作晨读。

每日跪坐于此,苦读经典,诸多事情已经坚持了二十三年,到现在这就是简单的习惯。

或许某家现在不需要每日诵读先贤著作,可仍然保持了作息习惯,习惯了这幅姿态,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

束缚住你的从来不是那所谓的规矩,而是你不想守规矩的心罢了。

你想要无拘无束,却又忍受不了那旁人的目光和嘲讽,接受不了傲然于外的代价,却又不想承受其中的经过,这不是规矩的错。

规矩从来都是你们制定的,某家一直觉得,这就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情。

其次,你所说的很对,这是很多人都要承认的事实,但是事实就要去做的话,你又为何来到这里受这份儿罪。

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某家就知道你很矛盾,你成熟的不像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同时你幼稚的也不像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你的功利心很强,就像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一切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你不在乎这世间的伦理道德。

可是你的行为很幼稚,似乎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未曾经历过什么事情,被牢牢的保护起来一样。

行为的幼稚,心里的龌龊,这就是你现在的矛盾之处,某家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情况。

不过某家最后还是决定教导你,其中缘由你大可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不是某家的学生,某家也不是你的先生。

日后你从这里离开,你我的那点缘分也就断了。

在此之前,某家会尽最大的努力纠正你的习惯和行为,最起码你得先学会做一个正常人。”

管宁的回答甚至都可以算得上是答非所问,可是刘封的眼睛却是缩了起来。

功利心是他前生留下的遗产,幼稚是他今生的过往。

管宁说的很对,八年的时间,他的确是被保护的太好,好到了他甚至都分不清自己的梦境和现实了已经。

从来没有走出过村庄,经历了一个人从婴儿到稚童,他就算是心理上再如何的强大也拗不过生理上的无奈。

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仿佛被这个世间囚禁了七八年的时间之久的普通人。

管宁的话再一次的让刘封的心中有了不同的感觉,他似乎第一次找到了一个能够读懂自己的人。

“若是无事的话,那某家便要开始教导你了。”管宁不管刘封心中的变化,只是淡然的将他面前的卷打开,然后继续说道。

“今日,便先学一学孔圣,明白了这个人,你才能明白他写出来的东西。”

“小子,多谢先生。”这一次刘封行礼非常的恭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