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行止:“……”

终究是狠不下心来,别过头去,心情复杂的握紧了双手。

……

青州渭水河畔,一群队伍浩浩荡荡的停了下来,领头的人勒紧了缰绳调转马头朝着马车内的人而去。

突然停下来的马车让房云翼有些疑惑,伸手掀开了帘子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由得蹙眉道:“何事?”

“房大人,前面有难民四处逃串。”身穿一身粗布麻衣为了掩人耳目的一个护卫拱手道。

这一路上他们所过之处什么人都有,却唯独未曾遇见难免,此番途径的地方乃是青州,而青州又是最为落后的一个地方,且不说地方经济情况了,百姓能够吃饱已经是幸运的事情了,此处每隔三年就会有一次天灾,或是大旱,抑或是洪涝灾害,又或者是旁的其他的,所以导致了此处的人处于两个极端。

有钱的很有钱,穷的很穷,甚至还出现过人相食的现象。

而在前往晋阳的途中,青州这一处是不可避免的,他们此番又人多,难免会有不少人虎视眈眈的,尤其是那些穷凶极恶的土匪。

当初晋阳的人前往商洽去迎接质子,之所以平平安安的,也不过是因为地方官员深知此事的重要性,所以这才强行打压下来的。

可他们这一遭,除了邵安城那边,几乎是无人知晓的。

所以……

房云翼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之后,掀开帘子下了马车,“本官去看看。”

男人一袭月白色的衣衫,仪态儒雅风流,举手投足都是规矩,走到不远处的时候就瞧见了随处可见的难民都在此处驻扎了下来,衣服都破破烂烂的,更甚至还有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而此番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这一群队伍,又畏惧他们手中的刀剑,再加上身心俱疲的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跪在地上求救。

房云翼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幕,心情极其的复杂,朝着身后的浦山吩咐道:“将我们的东西给百姓们分下去。”

“大人……”旁边的护卫听了这一番话之后有些错愕的抬起头来,拱手道:“这些都是要送去晋阳的。”

这可是两国交流的东西啊!若是分给这些人了,到时候如何面对晋阳的君王?

房云翼怒火中烧的看着他,指着面前的惨状,“难道晋帝的喜怒哀乐,比我商洽的黎民百姓还要重要么?传本官的命令下去,将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分下去,不得有误。”

护卫一听也知道他是真的怒了,倒也不敢继续耽搁下去了,只好硬着头皮的吩咐人将东西都给分下去。

房云翼是吃过苦头的人,也见过饿殍遍野的情况,所以在上任之后,他对于百姓总是极其的有耐心,但凡是能够为民的事情,他一向不会马虎的,此番又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心情难免有些极端了。

“难道兄长觉得商洽的江山很好么?”

脑海中突然救浮现出了孟妤当初说过的一句话了。

是他太天真了,当真以为自己成了官员,所见之处都是繁华景象,就误以为处处都是繁花似锦了。

是了!旧山河也该收拾收拾了。

一个未曾见过世面的宫女尚且可以有那般的远见,终究是他狭隘了。

虽说这些东西都是杯水车薪的,可总归也算是能够解决眉之急了。

“是朝廷对不住诸位,本官向大家保证,不出三年,一定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房云翼朝着众人拱了拱手试图缓解百姓心中的怒火。

然而换来的却是一阵哄堂大笑的声音,众人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施舍而觉得感恩,尤其是在听见他是朝廷中人的时候,更是冷嘲热讽了起来。

“朝廷?朝廷早就不管我们了,如今昏君无能,官官相护,说什么拨款救济,可这么多年,我们何曾见到过半分?”

“就是,少假惺惺的了。”

随之铺天盖地的哭喊声席卷而来,房云翼望着这一幕心中很不是滋味,以至于面对他们的愠怒和扔过来的东西也都未曾说些什么,硬生生的给照单全收了。

最后被护送着上了马车时,额头已经开始溢出鲜血来了,他也未曾在意,只是伸手轻轻的碰了一下有些恍惚。

“到底是朝廷错了?还是无能为力呢?”房云翼讥讽的笑了笑。

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他在一处觉得恶寒。

什么时君?何以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