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李拓不知作何回答,只是握着被子的手稍稍攥紧了几分,默不作声的将杯子放下,沉静如水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的面容来,斟酌许久,这才温吞道:“不满意。”

宇铎嚣张跋扈多年,早该被废,却因为根深蒂固的势力父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孟妤眯了眯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王爷不够狠。”

李拓未曾反驳。

若是论战场厮杀,保家卫国,李拓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可若是论起心思和算计,他不狠,自然是拼不过宇铎的,能够稳坐其位,也不过是因着累累战果罢了。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晋帝既然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儿子,又为何要在自己试图拉拢李拓的时候,总是在若有若无的……顺水推船呢?

没等她细想下去,旁边的人就换换起身,居高临下的斜了她一眼,语气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太子好生准备,过几日本王就启程了,此次启程路途遥远,又是秘密出行的,太子可要做好心里准备才是。”

孟妤微微有些失望的。

他衣衫扫过地面,背对着她渐行渐远。

可惜了。

她本以为这人会提醒她一二的,那么她也会稍微收敛一些。

如此一来,她也不必收敛,倒也省事了。

“公子,这晋阳的人大多数薄情之人,亏得公子为他们如此的操心,本以为襄王一身正气,谁成想,晋帝都设计想杀您了,他也无动于衷。”七叶不知道从那冒出来的,忿忿不平的替她说话。

孟妤倒不以为然,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茶水,慢条斯理的将杯子放下,悠悠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都一样,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

七叶努嘴,“这大晚上的了,公子还是回屋去吧!免得着了凉,到时候不好赶路了。”

屋檐下已经暗淡了下来,借助着月光和微弱的灯笼照亮着,她脸色黯然,忽而出声,带着些自责,“七叶我若是走了,你们两个怎么办?”

晋帝没让她将人带走,想必是留有后手的。

怕她还活着回来。

七叶知道她在担心这个,笑了笑,“公子放心,江前辈都为我们安排好了的,我和凉月也不过是两个丫头,晋帝还不至于如同看望公子一般监视我们,到时候若变天了,江前辈会将我们救走的。”

孟妤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在她的搀扶下起身进了屋内。

而李拓离开质子府之后,坐在马车内撩起帘子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府邸,终究还是放了下去。

皇命不可违。

他虽欣赏此人,可毕竟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注定是要死的。

“左迁,回府!”朝着驾马车的左迁轻声道。

左迁勒紧缰绳策马扬鞭的朝着襄王府而去。

华灯初上,灯火阑珊。

入了夜的金城街道上好不热闹,人潮拥挤,叫卖声响成一片,那豪华的酒楼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包厢内,地面上砸了一堆东西,里头的人皆是唏嘘不已,大气也不敢出。

宇延怒火中烧的一拳砸在桌面上,“好个公孙行止,又让他逃了,皇上怎会这般纵容他?”

旁边的几位公子哥面面相觑,都不敢得罪这位爷,只好顺着他的话谩骂。

其中一个稍微有些胆量,讪讪的看了他一眼,蠕动着嘴低声道:“宇兄,据在下所知,襄王手中的细盐乃是出自公孙行止之手,只是皇上未曾表明,只说是能人异士罢了,如今传闻他又在培育蔬菜,这两样东西都是我晋阳缺少的,想必是因为这些,皇上才这般纵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