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料到楚韩州会和李拓说的,却没想到这么快。

李拓将礼物放在旁边,自顾自的撩起衣袍坐下,望着她有些愧疚的道:“委屈太子了。”

他答应护住人的,却有此疏忽,是他看守不利。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她有些始料未及,愣愣的看了他几眼。

穿越了这么久,她都快忘了人人平等的待遇了,从小小宫女,再到假冒的太子,她一直小心翼翼,除了和公孙行止在一块的时候享受到公平以外,其余人皆是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一个宫女。

原来,环境真的能够扼杀一个人的天性。

“太子?”见他不语,李拓又唤道。

孟妤回过神来,掩去了眼底的那一丝异样,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王爷言重了,又不是王爷打了本宫一顿。”

李拓佩服他的洒脱,抿了抿嘴角,修长的眼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泛着些红的唇瓣像染了脂粉一般,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面,二人陷入了沉默。

孟妤强撑着理智和他尬坐,好一会之后实在是忍不住了,“王爷还有事?”

“没有。”李拓眉宇间卷着愁绪,一开口却否认了。

孟妤失笑,“王爷不妨说说看,就当是本宫送王爷的新年礼物。”

李拓一怔,斟酌了片刻,这才慢悠悠的道来,“你给的细盐确实不错,也解决了晋阳的大麻烦,可物以稀为贵,东西一多了就显得不值钱了,朝堂需要缴纳税收,细盐本就是一笔巨大的税收,如今薄利多销,税收也成为了一个难题。”

孟妤坐直了身体,神情肃穆的望向他,“税收可以在其他方面补给,但是万万不能在百姓身上吸取,王爷可曾听说过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她言语过于胆大妄为了,若不是因为自己领教过,他还真是不敢和此人打交道。

李拓面色凝重的凝视着她,“你的意思是细盐的税收可以放弃?”

“谁说要放弃了?”孟妤斜了他一眼,古怪的挑眉,“如今细盐只有金城能够做出来,若不是因为寒冬腊月的话,王爷都可以将这东西运输到四面八方去销售。”

深怕他听不懂,孟妤从旁边的桌子上翻了一张宣纸和毫笔,朝着他招了招手。

李拓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嘴角扯了扯,但还是硬着头皮的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侧。

孟妤拿着毫笔画了一个简单易懂的图,解释了好半天,这才问道:“王爷能明白么?”

李拓侧目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眼神犀利无比,“太子学得的应该是中庸之道,帝王之术,如何会经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孟妤淡定的放下了毛笔,神情自然,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斜睨了他一眼,“王爷认为本宫的处境,学了帝王之术,中庸之道,意义何在?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泥鳅在污泥中,如何做金龙?”

“不管是在晋阳还是在商洽,商人地位低下,甚至被人骚客所不耻,可王爷莫要忘了,没有商人这些东西如何运输出去?一边唾弃,一边享受,这又是什么道理呢?”

“这和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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