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两人显然是不够了解最近一段时间傅津川心态上的转变。

但他很明显不想解释这些,身边的人都认为他性格容易冲动,那敌人岂不是更会这样认为?

就如同方蛟一般,还想着要利用复杂地形设伏兵埋伏他

他巴不得所有的对手都抱着这样的想法。

但他的敌人,很可惜,并是这样的想的,最起码眼下这些不是。

叛军大帐之中,赵德玉越来越沉默寡言。

薛巨鳞在安丰大营,寿州大营这边就是刘台卿和李子春在主持军务。

“寿州城下这种地形,官军的铁骑绝难抵挡。今日李都督在城外抵挡北军铁骑之际,我军连续挖了三道壕沟,并且布置了拒马鹿角,修筑了甬道,只等水师一到,就可分批退往庐州和巢县。”

叛军的水师大部分都在巢湖,毕竟若是全停留在淝水沿线,官军水师要是突进到巢湖,把淝水和巢湖的封住,叛军水师就会被困死在淝水之中。

“...明日,北军会继续填壕,但其步军少,不会强攻大营,只需要守住营门口即可...”

刘台卿的话音刚落,却有人质疑道。

“刘都督,武安侯傅津川此人骁勇善战,又性情果敢,难道不会让骑军下马步战吗?”

说话的人是前将军赵成浚,他可是对傅津川的勇勐记忆犹新,和州之战若不是身边的护卫及时搭救,他就被那一箭射穿了。

那个距离,那个准头,这箭术可以说是他生平仅见了。

还有五骑冲阵,那场面这辈子他都忘不了。

能作出这种事的人,自己就敢如此搏命,要说他会有多爱惜士卒性命,赵成浚也是不怎么信的。

刘台卿却笑道:“前将军可知道,训练一个骑军士卒朝廷要花费多少?训练一个重甲骑军士卒又要花费多少?”

“即便刨除军马损耗,一个训练有素的骑军士卒,仍旧是要比步军耗费的多!”

“且武安侯虽然年少,但观其用兵,虽有行险,但自和州之战后,却愈发沉鸷重毅,顿兵在建邺城下,收复建邺这样的殊功,他都能忍得住不去攻城,而是分遣诸军收周边要地。”

“想来,和州之战后,必定是有重要之人劝谏...武安侯也算的上从善如流了...”

接下来的话刘台卿没有说,眼下一个不会强令官军进攻本方营垒的武安侯,算是利好。

但这样的人,一个能听得进旁人意见的傅津川,其实从长远来看更加难对付。

不过现在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能把眼前的眉之急解了,对叛军来说已经是烧高香了。

至于长远,有没有长远都是未知数呢。

刘台卿的论述,让众人心下安定了不少。

第二日,官军还是照常的让降卒负土填壕。然后用弩箭远程压制叛军大营。

但却没有派遣步军强攻营门。

而另一边,安丰城的叛军悄然撤出了城池,乘着夜色渡河前往安丰大营与薛巨鳞部配合。

已经给得知了自己兄弟,薛巨成已经战死的消息,薛巨鳞却来不及悲伤。

虽然甬道修好了,但官军要是不顾伤亡的硬攻过来,叛军肯定会打崩。

问题就是官军能不能,或者说愿不愿意承受这样的伤亡。

好消息是,看起来果真如刘台卿所说的,官军不愿意骑军精锐去消耗。

坏消息是,朝廷的援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