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皇帝端坐中位,不置可否,也始终没有表露自己的倾向。

官之中李辅之和谢佥并没有参争论,始终保持着宰相气度。

武将勋贵这边,作为当朝第一名将的定国公冯神绩没有来参加议事,因为去年的一场大病,一直到现在,久卧病榻。

英国公傅懋修则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同样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至于傅津川的外公辅国公杨继勋,还有同样是勋贵老臣的信国公汤显宗是武将之中最主要的摇旗呐喊者。

道君皇帝自然能明白这些人的现在的争执是为了什么。无非是武之间的争权夺利。

看着场下众人也有些心烦气躁,在众人之间扫视了一眼,然后问道:“英国公以为如何。”

傅懋修听到询问这才进言:“臣以为,可先设剑南节度,统管蜀中战事,等到时局稳定之后,将起一分为二,以免有人据川蜀地势险要为乱...”

这番话却是让道君皇帝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虽然没有明着表态,但堂中不少人,都看的出来陛下其实已经心里接受这个提议了。

议事之后,武大员三三两两的从大明宫走出来。

辅国公和信国公走在最前面,傅津川落后半个身位陪着外公说话。

十几步的距离之后,是傅懋修跟李辅之还有谢佥三人并肩而行。

“剑南道的局势不容乐观,英国公或可往蜀中一行。”

傅懋修听到李辅之的话之后直接摇了摇,“李相高看我了,我虽然知兵,却不善用兵,现在剑南道需要有一位名将坐镇,我若去剑南道,怕是会误了国事。”

“令郎如何?”

傅懋修笑道:“若是说道用兵,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李辅之和谢佥闻言都笑了笑。如同傅懋修这般武勋重臣,很痛快承认自己这个“名将”“不善用兵”,还真是有些坦率。

而且这个青出于蓝的比喻也是极为恰到好处。

“听说定国公最近不太好?”另一边的谢佥问道。

同为武勋世家,消息比较灵通的傅懋修叹了口气:“可能就在这几日了。”

谢佥和李辅之闻言都有些暗然。

虽然武殊途,但这两位宰相还是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定国公有些唏嘘之意。

定国公在去河东之前,一直是殿前司都指挥使,殿帅之首,更是大晋公认的第一名将,

作为武勋将门的代表人物,跟李辅之、谢佥这些代表官的宰相们自然是不可能井水不犯河水的。

虽然在朝廷上自持身份不会公然争吵,但私底下的争锋是绝少不了的。各自代表着朝中的官武将两大群体。彼此之间争的其实也不是钱财、田产这样的小利,而是权位,是背后的许多个家族的进身之阶。

所以他们对冯神绩这位当今武勋之首没什么怨念,有的只是立场不同,不得不为之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