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帐篷的人是个年轻人,穿着皮袍,留着辫发,宽额头,却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线,透着精明的目光。

“轮台啊,原来是你这小子...”

却原来同为豪族的禹藏氏族长,禹藏轮台。

青谊节鬼章率领五万援军,其中有两万是南诏军,一万是中部万户直属的精锐,一万是多个部族集结,还有一万人则是禹藏氏的人马。

论起统兵大战,禹藏轮台并不比青谊节鬼章差,但却因为亲疏的关系,没有被任命为主将。

而仁多野利禹藏三家,世代联姻,联系紧密。

作为青唐最大的几个豪族,虽然有些利益冲突,比如争夺草场,河流之类的,但对待王族的态度上,几家又是利益一致的盟友。而野利荣哥就是他的舅父。

禹藏轮台像小山一样的身躯坐在桌桉的旁边,而野利荣哥则指了指面前乘肉的盘子。

“我知道你要来,不然也不会让人准备这么多肉了。”

“哈哈哈,还是舅父知道我喜欢什么...”

禹藏轮台坐下也不客气,直接拿起一块肉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道:“依我看大君是被傅津川吓破胆子了,十万打八万他觉得不稳妥,所以才一定要等鬼章和我们军队赶到。本来走境内,也应该更早些到的...几年前的疏勒之战我没参加过,舅父,傅津川是个什么样的对手?”

野利荣哥听了之后,继续啃着骨头上的肉,直到吃完了一块骨头后擦了擦嘴,“什么样的对手...”

“...在我看来,他有老虎的勇勐,雪豹的敏锐,山鹰的锐利,狼的凶狠...这样一个几乎没有弱点的对手,才二十多岁,这才是最可怕的...”

回想起疏勒城下的一战,野利荣哥在说起傅津川的时候,也满是称赞之语。

同样经历过疏勒之战的仁多零丁道:“荣哥,这是第一次我听完你的话,不觉得夸张...”

“哈哈哈哈...”

禹藏轮台大笑道:“那按照舅父和仁多叔父的意思,这样一个对手,我们是不是应该早做些准备,不然等跑的慢了说不定就要跟拓跋昊去作伴了。哈哈哈...”

不过禹藏轮台笑过之后,看到野利荣哥和仁多零丁格外认真的表情,心中却有一个略感荒谬的念头,不是被他说中了吧?真的要做战败的准备?

仁多零丁道:“轮台,荣哥,是要做些准备了...”

禹藏轮台听完之后有些错愕的看着舅父,却只见到舅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说道:“轮台,你是大白高国年轻一辈之中,很有用兵天分的人,你自己想一下,这场松州之战,我们的可还有战胜的机会?”

“几乎没有。但我们想退,晋国人也拦不住吧?”

禹藏轮台对于目前的战局还是看的很明白,青唐人更擅长野战,这种攻坚消耗战对于青唐人来说则是一种折磨。

“退?傅津川和松州城的严铤会让我们轻易退走?”

仁多零丁反问道。

“上次在疏勒,我们都是这么想的,六万大军,即便拿不下疏勒城,退回西海高原还不行?然后发生了什么,你应该都知道了,这次傅津川手中有八万人,即便这个数字不准确,但五六万人总是有的,若是老军神执掌全军,全军还能安然回去,若是大君干预...就祈求佛祖保佑吧。”

而禹藏轮台听了之后默不作声,眼珠转了转,然后道:“若是大君不能干预呢?”

“他若是不能干预,老军神不说能胜晋军,咱们最起码能带着部族的男丁们活着回去...嗯,不能干预?”

“对,不能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