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的床了,也想爹爹娘亲。

她那双好看的杏眼红红的,揉了片刻,谭清音轻声唤人进来服侍。

云秋听见小姐醒了,她带着身后人进屋。

“夫人好,奴婢叫盈月,往后和云秋姐姐一起服侍您。”盈月跟在云秋身后,恭敬道。

谭清音轻轻撇过脸望盈月,她比寻常女子要高些,面庞清秀,看着英姿飒爽的。

“小姐,盈月会武功的”云秋高兴道。

“真的”谭清音惊讶。

盈月谦虚道:“只是些三脚猫功夫。”

“那也是厉害的。”

谭清音自小便羡慕她们习武的,可是她身子骨实在有些。

她跟唐钰练过一日,没想到回去之后便心悸发慌,从那以后她也就不敢想了,只在一旁安静地看唐钰练。

今日是新婚第一天,虽然无需敬茶,然云秋、盈月二人还是将她梳洗盛装,打扮得风姿绰约。

谭清音坐在妆奁前,听盈月说,昨日她磕破腿,府上请大夫被人瞧见了。没想到传到外人口中,就变成她新婚夜气若游丝,差点去见了真阎王。

云秋气愤道:“这些人咸吃萝卜淡操心。”她家小姐身体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差的。

谭清音这些年倒是已经习惯了,反正她活得好好的,旁人怎么她也不在乎。

盈月看着眼前一身锦衣鲜丽的夫人,心中不由将祁明骂了一通。

她被大人派到夫人房中前,祁明偷偷告诉她,夫人是被首辅娇生惯养长大的,原以为她是个不好交道的主子,没想到相处下来温温和和,脾性跟个小姑娘似的。

虽然裴无休沐三日,但谭清音并未在府中看见他。盈月告诉她,大人一早便出府办事了。

盈月跟在谭清音身侧,她说往后夫人便是裴府的女主人了,要带着先熟悉熟悉裴府。

裴府内亭台楼榭,廊宇交错,花树蓬蓬簌簌,廊柱上挂的红灯笼与“囍”字都还未取下,俨然昭示着昨日的喜事。

谭清音绕着裴府大大小小转了一圈,这裴府倒是精致又阔朗,就是没什么人,看着空荡荡的。

因为昨日磕破的膝盖隐隐作痛,谭清音并没有逛多久。待回到正院中,她远远见一老伯抱着个盒子站在门外。谭清音想那应该就是裴无口中年事已高的老管家。

徐伯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裴无成婚,他看着眼前俏生生的小姑娘,想起往事,他渐渐眼圈泛红。

谭清音有些无措,她温声道:“您是管家爷爷吧。”

他抱着盒子上前,躬身道:“小夫人好,从今往后您便是裴府的女主人了,按照规矩,这掌家之权也交由您了。”

说罢,他将怀中盒子捧上来。

谭清音呆住,她困惑地看着盒子,又看了一眼徐伯。

徐伯笑着解释道:“这里头是裴府的账务和房钥匙,往后便由您来掌管了。”

谭清音摇头,她说不要,“还是管家爷爷您保管吧,我、我什么都不会呀。”

“万一我没管好,或者算错了帐”

“小夫人别怕,裴府上下清净,没什么大事,您就放心吧。”徐伯知安慰她。

徐伯知她年纪小,害怕自己办不好,然府中这些年也并无大事,这掌家之权也是为了让她在府中立下威信。

“好吧。”谭清音接过,抿唇小声。

要是她管着管着不小心将裴府管破产了,可不能怪她。

三日后归宁,谭清音早早便起来洗漱梳妆,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家见爹爹和娘亲。

裴无一身玄衣劲装,腰间玉带收得略紧,衬得他整个人肩宽腰窄。他负手立于廊下,身姿巍峨峭挺。

少女发髻挽起,与新婚夜浓昳明妆相比,这会儿薄妆玉面,整个人像一阵清风,轻盈又舒畅。

她提裙脚步欢快地跑到他面前,嘴角噙着浅浅笑意,乌黑的眸子亮亮的,“大人,我们走吧。”

裴无问:“膝盖不疼了”

谭清音顿时羞赧,想到那夜糗状,她摇摇头,头上金质步摇也跟着轻颤微摇,“已经不疼了。”

马车已在裴府外候着,裴无上马车时顾虑到谭清音的膝盖,他朝她伸手。

看着眼前出现的大手,谭清音讶了下,继而明白。

她将手放在他掌心,握着,借他的力登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