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傅津川可以肯定的说,虽然军士可能是最近招募的,但作为骨干的什长、伍长、队正、旅率甚至校尉,这些级别的一定是都是老军伍。

而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能让叛军有这样的气象,领兵的将领也绝对是有些本事。

换成是他,面对一群新兵,一个多月的时间也难调教到这种程度。

或者,这支叛军可能存在成军的时间不一个月,而是更早

而这样一支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训练有素的大军,在经历过几次大战的磨炼,就能得到一支不逊边军的精锐。

所以在亲眼看过叛军之后,傅津川很确定,想要速平叛乱,无异于痴人说梦。

目前朝廷能够在江淮所调用的兵力来看,江南沦陷是早晚的事。就算扬州那两万兵都填上来也没用。

这一点,袁亨也明白。

“袁将军,你能守几日?”

听到傅津川突然发问,袁亨思虑片刻道:“...五日,即便有都督这三千援兵,也最多就五日,城内的军心和民心都不可用,吴王在江南多年,特别是润州、建邺这一带,颇有人望,反而是朝廷,年年加赋...”

说道这,袁亨也说不下去了,在往下说就有些犯忌讳。

望台之上,袁亨父子是北人,刺史魏宗卿是北人,都督府幕僚张杲是北人,李昭信、傅津川还有许应龙是上京人,上京虽为天下之中,但从南北来说,也都算是北人。

但城内的军民,城外的叛军,都是南人。

所以袁亨的话没有说完,但除了袁纲在内的所有人都听懂了,朝廷在江南,真的不算是得人心。

江淮财赋半天下,即便是江淮富庶,苛捐杂税和各种徭役都免不了的。江南的升斗小民其实并不比河北、关中、河东这些边地的小名日子好太多。

小民的日子不好过,自然对朝廷谈不上什么忠心。这一点看恒州之乱也能看的明白。

恒州叛军连克数县,最后却在获鹿县吃了大亏,最后不得不放弃攻城。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县令严叔玉为官清正,百姓日子好过些。

除了小民不得意,江南的豪族和世家,也都不得意。因为无论是官还是为武将,只要是南人,在官场上都不得意。

朝堂上北人对南人的压制,激烈程度可能还要盖过武之争。

吴王赵德玉作为叛贼,被朝廷口诛笔伐,却在江南颇得人心。

朝廷在江南的军心、民心、士心,都丢了。

这种事如不是傅津川亲临润州,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润州能守多久,其实对于战局都影响不大了。短期内朝廷没法通过润州、采石两地渡口运送大军过江平叛。

因为江北目前也无军可用。

无论是编练新军,还是等朝廷调集禁军、边军过来,这需要时间。最少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而润州城绝坚持不了那么久。

所以傅津川很干脆的问袁亨,能守多久。后面没说出口的话是,守多久都没什么用了。

但是弃城这种话,傅津川是绝不可能说的。守土之责怎可轻弃?到时候朝廷上追究下来,若是追究起来,甚至可以直接问罪了。

且傅津川作为扬州都督,虽然也是江淮行军副元帅,但毕竟不远处的建邺城里可还有个大元帅呢。

越俎代庖的事,傅津川是肯定不干。他这趟渡江而来,目的很明确,就是来亲眼看看叛军的成色,做到心中有数,料敌从宽。

往后的仗肯定是有的打,甚至傅津川觉得,不同于阿耶平河北,快些时间年内就能解决。

江南这乱局,两三年可能都有的打

“城内有骑兵多少?”正在观战的傅津川突然来了一句。

惊得众人都说不出话来,只有高纲很兴奋的道:“回都督,城内有骑兵三百。”

袁亨一听顿觉不妙,“侯爷,这是不是...”

“我知道袁将军要说什么,放心...”

放心?怎么放心?

你一个侯爵之尊,身为江淮行军副元帅,扬州大都督,在卫国公李世忠人在江南的情况下,江北防系于一身,这上来就要问骑兵多少,这不明摆着想要做点什么吗?

这谁能放心?

换句话说,傅津川这个驸马都尉要是在这出点事,即便润州没事,所有人也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我就是想半夜去找吴王说说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