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河西的汉人也都是民风彪悍之辈,个个都会弓马,不然在这种地方也活不下去。

所谓“关东出相,关西出将”,广义上的关西就包括关中河西陇上等地,也是自古出精兵的地方。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些,这些羌胡也都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老话说的好,‘养狼当犬看见难’。”

傅懋修又叮嘱道。

傅津川点点头,“我晓得轻重,多谢阿耶教诲。不过我本来就是养狼,正要拿着些狼去跟外面的狼撕咬,看家的事,还得交给自家人。”

傅懋修不在言语,说道用兵练兵,他未必强过自家儿子。

而且自家三郎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强悍至极。驯服几个降卒不是手到擒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傅津川就不在参与帅府的议事了,而是跑到的降兵大营来挑选骑射俱佳的武勇之士。

降兵大营位于城外,能看见不远处的天梯山,还能看见山上的皑皑白雪。

“其实在这边挺好的,我都不想回去了。”

站在帐篷门口,乌思独吉手插在皮袍袖子里,两只脚来回的跳着步,用这种方式让身体热乎一点。他身高足有八尺,头上四周的头发都剃光了,只留下头上像个茶壶盖一样,一张看着质朴的北地人面孔。

同伴仆固怀德抬头看了一眼他,然后继续噼柴。

“因为这边给饭吃吗?”

仆固怀德的身躯非常健壮,臂膀很宽,腰腹肥硕,看上去像一个水桶。个子不算高,走路一瘸一拐的,这是因为很多年间少年时的他奋勇冲进了暴躁失控的马群里,以断腿的代价护住了主人的姓命,所以才成为牧奴的们的首领。

在这场大战以前,他手下管着十个牧奴,一百多匹好马,已经算是大人物了。

不过这些现在都跟他说再见了。

他的主子,王族出身的蒙安术律安达死在了白亭城外,作为主子的牧奴兼任护卫,也自然失去了他曾经的地位。

乌思独吉笑了笑,然后摇摇头。

“这边没有主子。”

仆固怀德听到这句话也笑了起来,这就是两人不一样的地方。

乌思独吉喜欢现在,而他怀念过去。

也怀念他在草原的那个女人。

“我们留在这边吧,我才刚听说,白亭的那个傅将军要挑几百个人,要射箭好的。”

乌思独吉说道。

仆固怀德停下了手上噼柴火的活计,“你说真的?”

“那你肯定能留下,你是射凋手。”

在北境草原上,只有射术最好的弓手才能被称为射凋手。

乌思独吉就是一个射凋手。

说话间仆固怀恩把斧子递到对方的身边,让对方噼柴也热乎热乎。

乌思独吉接过斧子,也噼起了柴,嘴里却是没闲着。

“我在草原上没什么牵挂了,不想回去了,就留在这挺好的。你也留下把怀德。主子死了,你是护卫,回去可能会被斩首。”

仆固怀德听到这里默然了。虽然他很想念那个女人,也想念过去,但乌思独吉说的很对,他回去很有可能会被新的蒙安杀掉。

两人说话间,营里突然发生了响动,成百上千只马蹄践踏地面的轰鸣,还有无数人狂呼怒吼后的呼啸。

彷佛能够扫荡一切的风,声音有远到近,在风雪中奔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