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高峰看来,是一个无法控制的局面。于是手忙脚乱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派架说:“我先过去换本,等下再过来说吧。”

其实,他压根就不想和外面的人谈自己的工作,所以,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开溜。

高峰三步并作两步地离开,在一排高高的架后面,再次忍不住透过一堆堆籍上方的缝隙偷偷地看了几眼这个高挑白净的姑娘。

此时,图馆窗外的一个门店里,正用喇叭放着一首歌:;小和尚下山去砍柴,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见了窗外要躲开……;

高峰认真地听了听歌词,又看了看架对面的姑娘,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他没有再回去,而是又从架上挑了一本《数字信号处理》,便朝登记台走去。

离开图馆的时候,高峰回头看了一眼里面高高低低的各类图,以及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他突然有种预感,这个图室已经不再是他能够看的地方了。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高峰陪父母在家里吃过了晚饭,便在两老的叮嘱声中踏上了去研究所的最后一辆班车。

他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直接去了赵红旗的宿舍。推开门,看见赵红旗正蹲在地上洗自己的衬衣。高峰也不见外,身子晃荡一下,就倒在了他的床上。

“怎么了?看架势,不太对劲啊!”

“红旗,你在上海谈恋爱了没?”

“我如果谈恋爱了,对方能让我跑回这研究所?你这不是废话嘛。”

高峰想想也是,如果有了女朋友或许是媳妇,谁会同意这娃往火坑里跳?于是,又问了其他的问题:

“那你谈过恋爱吗?”

“这玩意啊,讲究缘分。是你的,千里姻缘一线牵,不是你的,无缘对面不相识!”

高峰噌地一下又坐了起来,看着赵红旗,越看越觉得这小子这番感慨,完全就是经验之谈啊。

赵红旗被高峰盯着浑身难受,干脆,衣服也不洗了。把两只沾满泡沫的手,来回在裤腿擦了擦,坐在了这个带着满脸疑问的伙计面前。

“说吧,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能遇到什么问题?真是的。”高峰有些做贼心虚地掉开了头,不敢和赵红旗对视。

“看看,看看,这德行!小子咧,说吧,看上那家的姑娘了,我那天给你上门提亲去!”赵红旗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看到高峰这副欲言又止,一副腼腆的样子,更是相信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下轮到高峰被赵红旗盯得出了一脸的满堂红,半天才唯唯诺诺地回答到:“其实,其实,也说不上相中了。都不知道名字呢!没你说的这么严重。”

赵红旗是真没想到,这高峰被自己一套,还真套出情况了。

赶紧围着高峰转了两圈,看了又看,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和他朝夕相处的男同志,怎么回去一天,就有情况了?

“说说,快说说!怎么认识的?”赵红旗来了劲,把高峰一把摁回了床上,自己则搬了一张小小的塑料板凳,坐在他的面前。

一副幼儿班的小朋友等待老师讲故事的小表情。

高峰见到他这个样子,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也不想逃避。便一五一十地把上次怎么第一次和人家姑娘见面,怎么吼她的事说了。

顺便把这第二次尴尬的见面的事也说了。

听得赵红旗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就差没流一嘴哈喇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