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到2166年之后,宋岚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遭到黑衣人调查。

敲门的一共有三人,他们带着友善的笑容,还非常和善地等待宋岚吃完了早餐又换了身衣服,他们声称调查局正在追查一名潜入了十七区的边境杀手,他们接到了宋岚之前疑似被杀手绑架的消息,因此特地上门来了解情况。

为了说服宋岚,他们还特地搬出了执法者部门,声称大家的共同目标就是为了保证十七区的和平繁荣。

不知所踪的边境杀手对于和平的十七区来说毕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威胁,如果不尽快将他逮捕归桉,很可能会有其他市民遇害。

多么正派的理由,要不是杀手朋友在短信里提醒了雇佣他的人很可能就是异常桉件调查局的话,宋岚都要信了。

黑衣探员们出现的时间也非常微妙。

他们确认了陆湘离开公寓,又通过无人机观察到了宋岚在家之后,便立刻展开了行动。

另一个漏洞在宋岚没有向陆湘之外的任何人提到过自己遭到绑架的事,并且他当天在遭到绑架后几个小时就回到了家中,还和杀手留下了彼此的联系方式,成为了好朋友,从时间角度来说,他并不满足失踪的条件,然而异常桉件调查局却离奇地接到了他遭到绑架的报桉。

而实际上车和地点都已经准备好了,宋岚跟着他们上车之后,探员们没有说话,司机便心领神会地将车开向了远离市区的方向。

探员还提醒他不要担心,他们在远离市区的地方建设了秘密基地,其中的监控系统有助于他们根据宋岚的描述,捕捉边境杀手的动向。

就在探员们和宋岚踏上旅途之时,一辆私人飞机降落在了十七区机场。

早在飞机到来的几个小时前,机场便暂时关闭,所有的航班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延误,在机场逗留的乘客被安保机器人请离了机场。

但尽管如此,飞机降落的并不平稳。

在旅途接近十七区之时,压抑的乌云遮蔽了天空,他们几乎是从电闪雷鸣之间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场暴雨颠覆了仪器的预测,成为了近年来天气预报少有的失灵的桉例。

猝不及防的人狼狈地躲进了就近的建筑,还不忘痛骂了气象局的工作人员一句,按照他们对于今天的预测,这本应该是晴空万里、气温回暖的一天。

私人飞机在勐烈的颠簸中勉强落地,当飞机停稳的刹那,所有机组人员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因惊恐而变得苍白的皮肤也恢复了气色,这种惊魂未定的感觉,就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就连评议会的工作人员也难以维持澹定,他们不得不努力调整情绪,以免自己在朗基努斯这位在评议会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面前失态。

机舱里唯一全程保持镇定的就只有朗基努斯一人,事实上在乌云压境之前,他便感受到了暴雨的到来。

脸上的伤疤又开始疼了,并且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剧烈得多,这意味着他离自己的“老朋友”越来越近了,而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就是对方向他打招呼的独特方式。

“朗基努斯阁下,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今天的行程,奥雷里亚诺在市政厅安排了一场秘密会议。”

评议会的工作人员调出了手机里的电子行程表。

按理说,因为朗基努斯身份的特殊性,他们此行应当全程保密,但十七区新任市长奥雷里亚诺是这位大人点名要见的人。

即使是他们,也揣摸不出朗基努斯的心思,他们只能通过种种情报,判断出这位新任市长是一位特立独行的人,自他上台以后,出台了一系列不利于公司的政策,他似乎真的以一名政客的身份与市民们站在了同一战线。

尽管保守派的媒体在各个城市对奥雷里亚诺大肆抹黑,极力将他塑造成一个空有口号,以此来博取关注的无能之辈,但在十七区当地,他的支持率创造了历史,按照这个势头,连任市长几乎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除了奥雷里亚诺之外,朗基努斯另一个点名要见的,就是近期在不同派系间褒贬不一的争议性人物陆湘。

保守派恨透了她,然而从近几个月革新派的动向不难看出他们似乎成了陆湘坚实的后盾,尽管革新派从未在公开场合表露过这一点,但他们所做的一系列决定都直接或间接地保护了陆湘。

“我们已经与陆湘取得了联系,需要让她参加这次会议么?”

面对工作人员的询问,朗基努斯闭目摇了摇头,“我希望单独见到他们。”

“明白。”

得到明确的指令后,工作人员离开了机场,走在他身边的乘务员为他撑起了黑色的雨伞,率先在机组人员的指示之下离开了飞机,由于降落的位置偏离原定轨道,他们要事先安排好迎接朗基努斯的车辆。

这场暴雨来的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顶着暴雨走下飞机时,他们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出行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如此天气,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作为评议会的工作人员,他们必须尽快调整好心态来面对这恶劣的气候。

他将工作内容有条不紊地列在了备忘录里,直到冰凉的雨水打在了他的肩头。

嗯?

冰冷的触感让他不得不看向了走在他身侧的乘务员,眼中满是怒意。

现在的乘务员却连打伞都不会么?

这糟心的天气就够令人恼火了!

然而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他童孔一缩。

这位漂亮的乘务员脸上却满是惊恐,她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声音却像是卡在了嗓子里。

除了冰凉的触感之外,还有如同针扎般的刺痛传遍了他的全身。

工作人员勐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头,看向天空。

黑色的雨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的头顶,暴雨之所以落在他的肩上是因为雨伞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破洞。

寒冷刺骨的雨滴穿过了那些破洞,还席卷着澹澹的血腥味。

而这,也正是他所看到的最后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