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远风的眉头蹙起,眼中带着几分怅然,很显然觉得这种法子有些太过卑鄙,

“也不过是住哪个院子的事情,做与不做都没什么大碍吧。”可仍旧是拎起一杯酒水仰头灌了下去,并没有去忤逆自己王爷,也没有想要做些什么。

身旁的美貌婢女倚着他的肩头,笑道,

“不是呀,远风大人。王爷说了,一点一滴的汇聚也能呈大海之势,这些大顺的世家子弟一向娇生惯养,劳累了一路却在此没能好好休息。接下来几天要比赛,他们就更加没有精神头了,等到了最后,说不定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到时候呀,王爷就少了许多对手王爷说,这就叫勿以恶小而不为。”

房顶上的云羲和嗤笑一声,原来这话还可以这样说,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卑鄙啊。

那远风面露疑惑,“嗯?你说这话是不是有些不对劲?里不是这么写的?”

貌美婢女哪念过什么,不过是楚晟怎么说,她就这么学罢了,胸脯蹭着远风的手臂,“反正王爷说的话,总归是对的。”

另一个婢女也笑吟吟上前,娇声软语道,

“远风大人,您不要想啦。我们来奏琴吧,这次招亲大会上,咱们王爷要独占鳌头,将那羲和郡主迎娶回大周,再狠狠地羞辱一番王爷可说了,地窖都挖好了呢,到时候就将羲和郡主脱光了,和十个乞丐一起关进去。咯咯咯咯”

听到王爷说这几个字,远风脸上的疑惑和不解终于散去,

“王爷自有王爷的道理。若论手段心机大顺这些世家子弟,没有一个是王爷的对手。”而后便在婢女们的簇拥下转向内厢房。

手段心机云羲和眯了眯眼,这什么远风说的话,可说的真是颇有见地。同时又有些无语,楚晟这个人真是天生的坏种听到内里传来的莺声燕语,云羲和环视这四周,这一栋小楼和附近住着的,应该都是大周的人不知道楚晟住在哪间?

不过她也没有打算再去打探,摸索着分辨了一下厨房的位置,示意小棠带她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夜色如墨,野外的夏虫似乎都睡着了,小棠脸色十分难看,远离了那处小楼,她终于能说话了,当即压着声音道,

“郡主,为何奴婢去宰了他们。”

云羲和摇头道,“宰是要宰的,不过现在不行他们人多,而且是在咱们的地盘上,出了事还得咱们自己负责。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太不值当。”

一面从袖子中掏出药粉往水缸里洒,“先给他们下点泻药”

小棠瞪眼,泻药这样做咱们就不用负责了吗?

云羲和已经将手中的粉末统统都洒进水缸里,那粉末遇水即化,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棠歪头想了一想,郡主说,先?难道还有后手?

——

一夜漫长。

云羲和总觉得睡梦中嗅到些似有若无的清凉龙涎香的味道,可等到夜幕褪去,青白天光亮起来的时候,屋里又恍然只有自己和三个丫鬟。

外面也变得热闹了起来,今日还有些年轻人紧赶慢赶的到这里,只为了参加招亲大会。

宅院里早已准备好了饭食,院中的下人很快将食盒送去各个院子。

新来的那些年轻人还没来得及挑选住处,便在前院的一处大厅里一同用饭,大家虽然是竞争关系,但年轻人之间到底还是一腔赤忱,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就连拓跋奎都靠着谦谦君子的形象,俘虏了不少才子的敬仰。

只有大周楚晟那一行人是不一样的,他们吃不惯大顺的饭菜,自己带了厨子,也提前与宅院这边要了新鲜的米粮肉菜,自己动手。

待到辰时的时候,众人便都集中在那宅院外的广场上。

秦玄凌与云羲和一道出了大门,往那提前搭好的台子上走去。

昨日的事情,秦玄凌回来后就听说了,这会儿他再次确认,“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云羲和侧头朝他眨了眨眼,勾了勾唇角,“你还有旁的要忙呢,这点小事儿哪用得着你出手?等着看笑话就好。”

秦玄凌知道她是让他认真比赛的意思,嗯了一声,“你放心。”

云羲和点点头,迈步上前去坐在高台上的主座,她是需要全程观礼的。

广场上呜呜泱泱的人,中间那一队身形挺拔如松,个个穿衣宽肩窄袖,玉冠束发,打扮的意气风发,都是大顺人,为首的正是秦玄凌,瞧见她的目光扫过来,他也冲她挑了挑眉;

而左边那一队清一色的素白衣袍,头顶帽子插着羽毛,腰带上缀着华贵珠宝,则是西凉人,而拓跋奎此刻也作为参赛人选,站到了队伍最前方;

右边那一队则以飘逸为美,衣衫华丽,长袍大袖,肤色白皙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则是大周人,最前面那装模作样摇着折扇的,正是楚晟。

看得她有点头晕反胃。

她身旁还安排着不少位置,原本是可以供亲友来观礼的,只是她离开长安时就提前打过招呼了,谁也没让来,所以这些位置如今都空着,她便让自己的三个丫鬟也都坐着了。

梧桐山这里的天气清爽怡人,不似长安城酷暑难耐,她主仆几个,自得其乐,也能坐得住。

众人早已知晓,此次招亲大会,比的是君子六艺,故而民间也有不少人,将它称之为君子试。整个比赛设置六艺科目,从头到尾要比六场,每场以十分为满分,最后按照满分,从高到低选出前三名。

之后再由羲和郡主从中择取心仪之人。

底下众人正是议论纷纷,

“原以为都是咱们大顺的人,没曾想西凉和大周来人都不少啊,瞧着这大约有三百多人呢只选三人,那便是百里挑一呀!”

“是啊,羲和郡主名声在外嘛可这么多人,最终能入郡主青眼的,只有一人,也不知道是谁,才有这般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