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被塞得严严实实,温氏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几句话喊出来。

李满月当即变了脸色,自己到底有把柄握在她手上,真怕被她喊出点什么来,那自己这番谋划可就前功尽弃了。

趁着余氏还在分辨温氏说了什么的时候,李满月指了指那奸夫,命人将他嘴里的布扯下来。

“你来说,和温夫人到底什么关系,从何时开始联系的!”

那壮汉本就是沈秋霜安排进来的人,当即便按照事先交代好的哭喊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小的本是负责家中牲畜喂养的马夫,有一回温儿……温夫人出门时点了奴才的马,我们就此认识,温夫人说她守寡孤寂,便与我……”

他装作一副惊慌的模样,跪在那儿拼命磕头,“我也是迫于她是主子我是奴才,否则我怎敢做出这种对不起老将军,对不起王爷的事!夫人饶命哪……”

本就是事先演排好的话,他一个七尺男儿一边哭一边喊出来,反倒十分令人信服,毕竟两人赤身**地搂在一处已是板上钉钉的偷情,谁还会计较是否被人陷害呢?

眼看一盆脏水泼在身上躲也躲不掉,温氏更加拼命挣扎起来,头发衣衫散乱,形容潦草,她发了狠似的往李满月肚子上撞,连两个粗壮婆子都拉扯不住。

李满月舒了口气,看向余氏,“母亲,事情已然板上钉钉,您瞧该怎么处置?”

余氏本还想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留她一条命,如今看来也是不能了,这样的祸害留在府上迟早要惹出更大的祸事。

再说今日这里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人看到了这件事,如不严惩,岂不是告诉府里下人,这槐王府没有规矩,不成体统!

余氏骤然冷静下来,命人提了张椅子过来,施施然坐下,朝外吩咐道:“去敲寿安堂的门,告诉她温氏私通,我现在便要依着家规将她沉塘。”

“是。”自有下人领命而去。

余氏吩咐完便不再开口,支着下巴闭目养神,刚刚一通折腾,将她吵得脑仁子发胀,不得不顾自打圈揉着太阳穴关。

屋内寂静一片,唯有窗外寒风呼啸而过时捶打在窗棂上的声音,和温氏低低的哀哭声,夜色浓沉之中,如同夜鬼嚎哭。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满禧从屋外走进来,待看清屋内情景时,面上一片惊滞和茫然。

她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滑过,最终停在李满月那张俏丽苍白的面孔上,和声给余氏请安。

“太夫人。”

余氏侧目看她一眼,“你不在院里照顾谦儿,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狸奴见这里灯火四明,以为走水,忙赶来瞧瞧,敢问母亲,究竟发生何事?温夫人她……”

余氏冷哼一声,“她私通外男,正被李氏按在床上,眼下我且等着老太太示下,看看究竟是否要将她沉井。”

私通?

李满禧目光一颤,心底生疑。

据谢悦说,温氏一直在想法子离开这冷宫一般的西院,又怎会傻到私通?再说西院既为她禁足的地方,守卫森严,光是门上便有两个婆子把守,这五大三粗的外男又是如何这般堂而皇之的进来?

脑中灵光一现,她忽而想到什么,目光幽深落在李满月身上。

今日柳烟回来时说起漪澜轩好大的阵仗,李侧夫人寻了几个外男进来,要将屋中陈旧的家具全都置换掉。

外男?

还有刚刚余氏所说,“正被李氏按在床上。”

李满禧牵了牵唇角,又是这么多的巧合。

巧合多了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李满禧怎么也想不明白,李满月究竟为什么非要置温氏于死地呢?

她不禁侧眸去看床上的温氏。

她嘴里塞着麻布,披头散发地歪在床上,目眦欲裂地盯着床边的李满月,不住用头撞击木床,嘴里呜呜发着声音,似乎想说什么。

李满禧敛眸想了想,温夫人再心狠手辣,到底是谢悦的亲生母亲,禁足好歹留了她一条性命,可若是被坐实了私通,以余氏对她的憎恶程度,一定会杀之后快,老太太也未必会阻拦……

她抿了抿唇,斟酌道:“太夫人,我看温氏似乎有话想说,要不扯下她嘴里的布,看她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没有交代。”

听见她这话,温氏眸光一亮,开始更加剧烈地撞击床板,用力之大,好像能用血肉之躯将床板撞出一个窟窿来。

余氏轻蔑看了她一眼,挥挥手,命人将她嘴里的麻布扯了下来。

“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辩驳之词来。”

温氏不禁喜上心头,纵使今日自己不能全身而退,好歹要拉一个垫背的,李满月那个毒妇敢设计陷害于她,她就是死也要将她的丑事公之于众。

但她张了张嘴,神情骤然一怔,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她的嗓子只能喊出沉哑的“啊啊”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甚至她能感觉到从食道开始,整个喉咙处都是发木的。

温氏不敢置信地抬眸看李满月,那双眸子好似能射出杀人的光。

她悲愤又无奈,这个女人好狠毒的心,竟然事先毒哑了她的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