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来,为了寻找天泯舟的踪迹,幕天池可谓是殚精竭虑,费尽心思,就连当年在无尽平原挑战刀皇和剑帝的真正目的也是为了生擒应空罗,想从对方口中得知天泯舟的下落。可如今呢,反倒引出了更大的疑团,对于应空罗所说的这一切,幕天池无法判断其中的虚实,更不敢保证对方说得是否有所保留,毕竟天泯舟是四大荒迹当中最为诡异莫测的存在,对其了解根本是少之又少。

不管怎样,今后应空罗会留在焚天盟,将来会和幕天池一同进入幽冥海,登上天泯舟,到那个时候,他的话自然就会得到验证。但是,在进入幽冥海之前,先要做的就是必须找到天地弃子。

他…才是关键。

绝刀峰的峰顶寂静无声,期间应空罗偶尔会传来急促的咳嗽声,而幕天池则站在崖边,任思绪纷飞,清风拂面。

良久之后,应空罗忽然问道:“凌意绝的事情,真是岳擎苍干的吗?”

他口中的岳擎苍正是剑帝之名。

应空罗其实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剑帝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他又不得不承认,那就是当一个人随着实力和地位的不断改变,他所说的话也会跟着改变,只要你实力足够,甚至可以把白的都能说成黑的,而应空罗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因为他知道幕天池确实拥有这种资格。

他第一次见到幕天池的时候就是在绝刀峰,那时候的幕天池与凡人无异,所以应空罗根本就不可能相信他所说的,甚至还认为幕天池在诬蔑剑帝,没有一刀把他斩了,这已经是看在凌意绝的份上。但多年过去,同样在这绝刀峰,他还是这么说,唯一不同的就是今时不同往日,应空罗不再是曾经的应空罗,而幕天池也不再是曾经的幕天池。

看了看应空罗瘦骨嶙峋的身躯,宛如残风败烛,幕天池心中惋惜的同时还升起了些许愧疚之意。

当年,刀皇应空罗傲睨万物,剑帝岳擎苍儒雅非凡,霸古禅尊宫宇圣亦正亦邪,这三位越者平分天下,受世人膜拜。而幕天池当时还只不过是一介教先生,虽然授予圣贤,但对这三人的大名亦有听闻,其中对刀皇就甚有好感,实力自然不必多说,一柄痕刀镇世,直教神魔惧惊,而且率性而为,不昧因果,这也就使应空罗在正邪立场上从不拘泥对方出身何处,全部因人而断,若是邪道中人行事光明磊落,应空罗甚至可以和他把酒言欢,反之,要是正道之人包藏祸心,借着大义之名为非作歹,那他手中的痕刀就绝不留情。

明理友善,以道为人,以诚为事,并且恩怨分明。幕天池为此钦佩不已,最后手中狼毫一挥。

“一朝得闻天下手,五洲镇祭苍穹混。坛古远扬大岚名,谁人不识痕刀狂。”

伴随白纸与黑墨,对刀皇应空罗的推崇之意溢于言表。

时间煮雨,岁月无痕,幕天池心中不由感叹起来,感叹这天道无常,更感叹自己过去的崇敬之意,曾经自己如此敬佩之人,在他手中历经折磨,不复昔日,痕刀既碎,那刀皇也亦然殇去。

幕天池轻轻一叹,便道:“关于剑帝,有一件事前辈可能有所不知。”

“嗯?”

幕天池又问道:“前辈还记得当年和剑帝在无尽平原联手的事情吗?”

刀皇剑帝合战幕天池,那一战惊天动地,大半个无尽平原也毁之一旦,就连围观的人都数以万计,作为主角的应空罗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而且那也是他一生当中最为屈辱的惨败,更重要的是,那一战也是身为越者的刀皇和剑帝的谢幕之战。从那天起,刀皇、剑帝,还有霸古禅尊,统统成为过去,而新一代的越者之战也正是从那天起拉开了序幕。

应空罗默然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如果本座没记错的话,你们三人当中,霸古禅尊最强,然后就是前辈,最后才是剑帝。”

应空罗嘴巴张了张,但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只是低声道了一句:“宫老儿的道龙禅煞经确实罕逢敌手。”

“你忽然提起这个做什么?”应空罗问道。

幕天池缓缓说道:“剑帝居心叵测,宁失一臂,也要瞒住他真正的实力。”

“你什么意思?”应空罗听的是更加糊涂了。

幕天池解释道:“霸古禅尊什么实力,本座不清楚,但从他败在凌鹰空手上来看,就算强于前辈,估计也相差不远。但是有一点你们错了,或者可以说整个天下所有人都错了。因为…剑帝的实力恰恰是你们三人当中最强的,而且还远远出。”

“什么?!”

应空罗大吃一惊,撑着一臂坐了起来,连忙说道:“此话怎讲?”

幕天池继续说道:“当年无尽平原一战,前辈刀刀无悔,实力尽显。但剑帝不一样,本座隐约感到他实力根本就没有完全展现,即使这样,他给本座带来的压力就和前辈不分上下。为了逼出他的实力,本座就舍前辈而直取剑帝,但实在没想到前辈会挺身过来…。”

应空罗不由抬起左手抓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袖管。

“前辈义气盖天,但剑帝却负你,要是他如同前辈那样舍身一战,本座就想胜你二人也决不轻松。”

“不可能、不可能…。”

应空罗虽然极力否认,但心里已经开始动摇,然后就问:“那、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幕天池摇头回道:“本座也不清楚,不过剑帝倒是个狠人,宁失一臂也不愿露出底牌,想必在他心中,有些事情的重要性更胜于无尽平原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