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不言不语,看着明媚儿。

许久。

景帝问道:“你就是这么看孤的?”

明媚儿的眼神有两分闪躲,但下一刻还是固执地抬眸看向景帝。

道:“不然,你想我怎么看你?”

“我也非要和旁人一样,跪下来高呼你的圣明吗?”

“你的自尊心让你一句不好都听不了吗?”

“……”

半晌。

景帝从明媚儿的身上起来,整理自己身上被压出来的褶皱。

看着明媚儿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可笑之极。

怎么会对这样一个愚昧无知小人,纵容宠爱到这种程度。

他是有错,也是该羞愧。

身为帝王,年幼登基,自认为见过无数黑暗和残忍厮杀。

自认为对人事的洞察早就胜过一般人。

结果他对明媚儿还是看走了眼。

他曾经以为明媚儿会理解他,但是明媚儿没有。

他以为明媚儿会与他两心相知,也曾袒露过心声,交谈过政务,但是明媚儿没有。

他以为对明媚儿好,明媚儿总有一天会明白他的心意,但是明媚儿没有。

他们两个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都无法相交。

从前,他一直以为是他做的不到位。

没想到是明媚儿的愚蠢,导致两个人不同步。

怪不得他面对明媚儿时,经常觉得力不从心,原来是她压根听不明白他讲话,也看不懂他的做法。

蠢货一个。

他也是大错特错。

“孤确实有错,不该对你好,就该让你自己烂在宫外。”

“你有脾气只会对孤发。”

景帝留下这么一句话,拂袖而去。

这一次是真正的拂袖而去,脚步未停的到了御房,继续翻开奏折处理政务。

明日就是年节了。

按照大周朝历代皇帝的规矩,从休沐年节那天起,便可以不日日处理政务了,只处理一些加急折子,联络使臣、百官、六宫稳固感情即可。

但景帝自觉从前生病,因为体力不支和时常昏睡贻误了不少政务,几乎是全年无休的处理朝政。

一年到头只休息两天,便是过年前一天和过年当天。

今日本是处理了边疆的加急折子后,开心来看明媚儿,想着明日是年节,白日里要宴请百官,夜晚又要与六宫、宗室同乐。

明媚儿在月子中参加不了年宴,他大概率会饮酒不少,也没有时间来看她,担心她心里失落,想来陪陪她。

结果被明媚儿一顿抢白,他反倒是成昏君了。

连带着休息的心情都没了,好像他闭一下眼都是大罪。

景帝接连处理政务,批阅奏折,年下政务都已经是收尾结束了,批阅到最后都没有折子可以看了,连个请安折子都没了。

有点郁闷。

手头一停下,景帝又想起今夜与明媚儿的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