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老头本是负手而立,听到身后传来动静转过身来,刚好跟林如霜四目相对,面上便是划过一丝惊讶。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微微颔首问好:“可是月华宗的道长。如何称呼?”

林如霜客气地回了一礼:“在下林如霜。”

“原来是林道长,久仰!在下名叫王东来,正是此处晖城城主府管事,敢问道长今日来此是有何事?”

林如霜一面说了此行的目的,一面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这位看起来与凡俗老叟别无二致的王管事。

王东来听罢,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账本在二楼房,还请道长随老夫过来。”

林如霜点点头,随后依言跟在王东来的后方,默不作声地走着。

一旁的侍女自觉没有跟上来。林如霜就这么随着王东来一道走进一条长长的走廊,许久,二人之间都是一片静默。

林如霜皱了皱眉,她快速地扫视几眼前方带路的老头,越看越觉得跟凡俗的老叟别无二致,平平无奇,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身怀宝贝的人。

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

她心里犹疑,面上分毫不显,一脸平静地跟着王东来走进了房。

王东来掐了道诀,便从数排古色古香的木架杂物当中取来了一本厚厚的册。

林如霜正在悄悄打量四周的布置,这时候注意到王东来将账本递给自己,连忙收束了神识,接过翻阅。

“辟谷丹加起来总共只有三千余枚……怪不得晖城会死那么多人。但是好奇怪,按理说不可能啊,这也太少了吧……”

林如霜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王东来。

原本只是寻个借口见一面王管事,但是现在看到了账本,林如霜忽然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似乎是注意到了林如霜沉思的态度,王东来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笑着道:“道友,可有疑问?”

林如霜轻咳两声,看向王东来,直截了当地问道:“晖城辟谷丹存才三千,这产能是否太低了些?”

王东来闻言,苍老的面上浮现出一抹黯然,叹道:“道长有所不知,晖城多年来一直都是这般光景。”

林如霜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装模作样地拿出纸笔,一副正在记录赈灾账目地模样。

一边抄录,一边同王东来闲聊:“王管事,您为何要待在晖城?”

王东来捋了捋胡须,笑道:“老夫自然是跟大部分人一样,寿元将近,寻个地方养老罢了。”

“这么说来,王管事您也是两百有余来的咯?”

王东来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凝滞一瞬,然后笑着点点头:“确实如此。”

顿了顿,他解释道:“老夫如今待在晖城有八十年左右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怀念以前在宁州闯荡的日子。”

“原来如此。”

林如霜手中的毛笔顿了顿,很快又恢复了行云流水般的写字状态。

……

林如霜心怀疑惑,抄录得也就稍慢了些。没成想这才不过一刻钟,那王东来就面色微微一变,出声道:“道长,老朽今日有些困乏,不如改日再约来抄录?”

微微一愣,林如霜没有想到王东来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不过她到底只是一个外来人,也不好执意赖在房,于是收了纸笔,颔首答道:“既如此,在下就不打扰王管事休息了。”

王东来绷着一张看不出表情的脸,也不说话,拍拍手,从房外走来了位长相姣好的侍女,对着林如霜盈盈福身:“道长,请随我来。”

几乎是在林如霜双脚踏出房的一瞬,身后房的门就啪地一下关上了,连带着层层禁制将二人与房隔绝开来,这让站在外面的林如霜微微一愣。

试着释放神识,却始终探查不到里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