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手指都在颤抖。

满脸血色尽褪,仓惶地扭过头,看着门口。

沈母结巴了下:“什么石头砸人?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家白白不可能干那种事情。”

律师笑容淡定:“我这边已经取得了小区的监控,证据确凿,我今天来呢,就是想问问你们这边的态度,反正我的雇主态度十分坚持,确定是要起诉的,希望你们能够尽快请一个律师,双方协商一下。”

沈母瞬间慌了。

她每天的生活都是柴米油盐,那些官司什么的都离她的生活太远了。

她无措地转头,看着沈安白:“白白,什么情况?”

沈安白站起身,痛苦地挠了一下头:“妈,咱们请律师吧。”

沈母的脸色瞬间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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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走后,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沈安白说:“妈,你现在还剩多少钱?”

沈母:“没钱了,所有的钱都给爸治病了。”

沈安白烦躁地说:“请律师的钱还是有的吧,那天就是个意外,要不是姜喃说话激我,我也不会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情。”

“我打听过了,姜喃受的伤很轻,就头皮上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他也实在是太大惊小怪了,估计心里还在记恨我。”

沈母摇摇头:“喃喃不是那种人。”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但是语气很肯定。

这句话仿佛一根针,直接插在了沈安白岌岌可危的自尊心上。

他一口气直接呛在了嗓子眼里:“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姜喃不会干出冤枉我的事情,我能干出拿石头砸他的事情?”

沈母脸色苍白,没有说话。

沈安白:“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被我说中了吧?如果可以的话,你是不是更希望姜喃变成你的儿子?你到现在,心里都偏向他,明明我才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总是向着他啊?”

沈母:“我不是向着他,我就是单纯觉得喃喃不是那种人。”

沈安白胸膛上下起伏着:“现在是我和他有矛盾,你要是觉得他不是那种人,那我不就是那个犯错的人吗?”

沈安白脸上带着恶意:“你就算再爱他,他现在已经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了,你的爱不值一提,他根本不在乎你。”

沈母浑身都在抖:“不值一提就不值一提吧,反正是我对不起他。”

沈安白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对不起他?难不成就对得起我吗?”

沈母:“我哪里对不起你了?我和你爸虽然挣钱不多,但是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让你吃的穿的都体体面面的,哪里对不起你了?”

沈安白深呼吸了几下:“我不想和你说这件事情,现在最重要是找律师打官司这个事情。”

沈母站在原地。

饭桌上还摆着他们两个人没有吃完的饭,沈母那个碗上还放着一双筷子。

沈安白的筷子已经掉在了地上。

这个老房子里被沉默所覆盖。

片刻,沈母动了。

她去了卧室,从床垫下面掏了一个塑料袋。

沈安白跟了过来,就见沈母坐在床边,打开了塑料袋,里面是一摞现金。

最上面的是齐齐整整的五块钱,五块钱完了变成了十块的,十块的,二十的,五十的,最下面的是一百块的。

沈母的手指一张一张地数过去,沈安白安静地看着。

沈母不太相信把钱存到银行里,更喜欢把钱存在家里,这样有安全感。

她数了之后,依依不舍地递到沈安白手里:“这是我和你爸攒了小半年的钱,一万多,你拿去请个律师吧,我也不懂这些事情。”

沈安白难得有些良心过不去:“我知道了,谢谢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