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索话音未落,中田已是背过了气去直挺挺的朝后就倒,因为他一身的肥肉,看上去却好像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的一般。继而喉咙底里发出了一连串“咔咔”的怪音,就像有一根鱼骨卡在了他的咽喉里,其状痛苦,其声瘆人到了极处。

中田伸出一只手去支撑住了自己肥重的身躯,脸上的肥肉一阵乱颤,两片像是被海水浸透了的没有半丝血色的肥厚嘴唇微微蠕动,自言自语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另一只手则是抚上了他身上穿着的美国海军军官制服的前襟,偷偷地拉开了前襟的一角。魏索眼尖,一眼看到里面中田的前胸紫黑一片,层层叠叠、淋淋漓漓的尽是水疱疮疖,无数米粒大小的蛆虫钻进钻出,恶心到了极点。视线从上到下一览无遗,竟然找不出一处好肉。

一股强烈的腐臭味冲鼻而至,魏索只觉得脑子里一阵混沌,差点被熏得一头栽倒在地,赶忙捏起鼻子远远跳了开去。再看那中田的脸皮惨白的就像是一张纸片,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这张薄薄的“纸片”仿佛是蒙在了他头上的一般恍惚有着脱离的趋势,似乎只要轻轻一阵风就能将其给吹飞了出去。

中田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回出来的气流则被他控制的相当和缓细微。似乎是对眼前所见身体的状况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又或者说是想掩饰心中某种澎湃激荡,不欲为人所知的情绪,慢慢地闭上了双眼。说来也怪,就在中田闭上眼睛的一刹那,那股强烈的腐臭味竟然消散的无影无踪,紧跟着他鼓胀的胸膛微微瘪塌了下去。

“魏索老弟你会不会搞错,我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个人卫生还是挺讲究的。天天洗澡怎么可能有异味?你看……”此时中田突然像是回过了魂来,从地上一跃而起。“唰,唰,唰”,三下五除二,就将身上所穿的军官制服给剥了下来。再也不复先前紫黑肿胀的一身烂肉,在阳光下中田身上的肌肤比女人还要细腻光洁,白得耀眼。

魏索目为之眩,只是他神经大条,再加上此时情绪抑郁。见此诡异离奇的一幕并未表现出任何与之对应的神情。捏着鼻子更是嫌恶地跳开了几步。

“中田老不死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我只知道……出问题了,出大问题了!或者是我们玩风水玩出火来了吧?又或者是你这老不死的胡作非为、倒行逆施以致老天震怒予以惩罚,连带着拖累了老子?反正我们的现状非常糟糕。

你的脚后跟都拖着脓水,眼看着就要烂成一堆肥料了。而我呢?‘肉搏对象’的……离奇失踪令我就像成了一只孤单的,到处游荡的‘大鸟’,长空无际。振翅九万里,敢问何处是‘归巢’呢……

唉,既然出问题了,那我们就得好好找找出问题的原因呀!这样才可以清本正源。可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倒好。却在忙着掩饰……不,你根本就是在粉饰。浑身上下挂着脓水都烂到骨子里了,靠粉饰有用吗?好吧,就算你利用运势之力自欺欺人……当然了。也有可能你只是为了欺瞒我一个人,‘红肿之处,艳若桃李;溃烂之时。美如醴酪’。嘿嘿,这有意思吗?丝毫改变不了你躯体腐烂的本质……”

“你胡说八道!出问题了吗?哪里会有什么问题!我在‘粉饰’什么吗?我的身体一向很健康,犯不着利用运势之力来‘粉饰’的……”

中田就像是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惊声尖叫了起来。

“真是这样的吗……”魏索改用两只手一起捏住了鼻子,脸上似笑未笑,出言瓮声瓮气。

“那是自然”!中田挺着胸膛,拧着脖子,却始终给人一种色厉内荏,底气不足的感觉。“你为何如此看着我?你的目光好奇怪……”

中田突然发觉魏索若有深意的只盯着自己胸口的某一处看,由此心中莫名的有些忐忑不安。而这一小股不安的情绪一旦在体内生根发芽,转瞬就成长起来枝繁叶茂、开枝散叶。脸皮一阵乱颤,屏住呼吸顺着魏索古怪的目光低头往下看。咦,一切都挺好的,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呀!

“魏索老弟,你可真是个小坏蛋。这么盯着我看,我还以为我的胸口……我还以为我的胸口沾着什么脏东西呢”。嘴里虽然是在骂着“小坏蛋”,中田一张惨白如纸的脸皮却终于涌上了一丝血色,显得生动了许多。由此可见他此时的心情是比较轻松与愉悦的。

“嘿嘿,看来你真的是老眼昏花了。不过也难怪,老不死嘛,虽然浪费粮食苟且偷生于这个世界上,各个器官的功能却都已严重退化了,活捉了美女也不能够……嘿嘿,看来我前几天真的是多虑了,你就是一堆即将腐烂的肥料”。魏索冷笑着言辞一如既往的恶毒加无聊。

中田整个人本来都已经有些放松了的,闻听此言禁不住的又把一颗心给提了起来,赶忙揉了揉眼睛再去低头细看。该死的!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嘛,这小坏蛋……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寻我开心呢!

可是怎么好像有些不对!中田咧了裂嘴刚欲纵声大笑,蓦然间两个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他还以为是视线的偏差或者是自己的精神因素以致产生的幻觉,再次用力揉了揉眼睛。可是没错,在自己的胸脯,锁骨往下,隐隐约约的还真的出现了一小片暗红色如阴影般的痕迹。

中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似的连连摇头,伸出一个颤抖着的手指头,朝着胸口的阴影区轻轻一点。

“噗”!

这个声音就连站在十米开外的魏索都听得真真切切,只见那中田的手指头就像是戳破了一个鼓胀的脓包,竟然有一泡黑水自所触之处飙射而出,臭不可闻,熏人之极。中田被这股黑水喷了个满脸,转瞬间整个人呆若木鸡、状若恶鬼。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中田发自喉咙底里,犹若困兽般痛苦与绝望的嘶吼声猝然在空气中响起。“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意念,我的运势之力无法阻止身体的……这个趋势了……难道,难道会是……不,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在中田痛苦与绝望的嘶吼声中更多隐含的是一种无尽恐惧的意味,令人一听之下禁不住毛骨悚然。

“其实这并不奇怪,很正常嘛”。在这个时候也只有魏索这货还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幸灾乐祸了。

“中田老不死的你哀嚎个啥呢?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规律,而你仗着一些手段老而不死,等同于逆天而动,表现在外当然不可能与正常人一样的啰,还嚎叫呢,嚎叫个呀!我想了想,你现阶段好比就是在跟老天爷展开一场‘拉锯战’,一会儿是你拔得头筹,一会儿又是老天爷占据上风,没关系呀!周而复始,大不了一会儿是只禽兽,一会儿是堆肥料好了。

不怕跟你坦白,其实在小姑娘面前我的形象从本质上讲跟你是差不多的,一会儿是堆肥料,一会儿是只禽兽……可是你看看老子,不是照样活得开开心心、活蹦乱跳的嘛”。

中田瞪着血红的眼睛久久看着魏索,突然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叹了口气深深低下了头去,拖着长音以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

“不是……这样的!你哪里知道……原本这就是一个无解的轮回,一个早已注定的宿命,我们,我们……只是两个被豢养的可怜虫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