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点声,看你都能玩这个东西,说话声这么点儿。“

“能!“杨胡莉提高了嗓门,下面又笑了。

“静!“欧阳手向下一压,”回去吧。“

“老样通字,“他想纠正腔调,没能如愿,见下面要笑,随即不说这句了,”这一课我们要先通读一遍,下面哪个同学起来朗诵一遍这篇课?“

下面齐刷刷举起手来。

……

课后,欧阳对杨胡莉说:“杨胡莉同学,你过来。“

她走到前面,欧阳说:“把你的这些东西拿着。“

杨胡莉顺从地拿起花生和弹弓,跟着欧阳来到老师办公室。

里面的老师一见,都明白了,这个女孩又惹事了。

互相望了一眼,没做声,心里都想:你这是刚来,等着瞧吧,以后乐子悬(多)了!

杨胡莉以为,这顿苛可要够受用一顿了。

欧阳叫她把东西放到办公桌上对她说:“回去吧,以后上课用心听讲,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和个男同学一样皮?“

“是,老师再见,“嘴里虽答应,心里还是不服,”美的你,我舅舅舅妈都管不了我,就凭你这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毛小子,还想收拾我,滚边拉去吧,我才不听你当当哩。“

出了办公室,就蹦蹦跳跳地走了,权当屁事没有:没收一个弹弓,不还有一个吗,啥事也不耽误,不行赶明儿缠着舅舅再给做一个不就结了。

“嘻嘻,“想着想着,她又抿嘴儿乐了起来。

第二天是星期六,正在她收拾包时,一同学告诉她:“语老师叫你到他办公室一趟。”

她犯嘀咕了,老师还找我干什么,难道他又要找茬?

如果,是的,世上总有那么多如果。

如果那天楚明华不拿那些花生,如果杨胡莉上课不吃花生,如果杨胡莉不学欧阳丰泽那腔调。如果……如果……

如果没这么些如果,也许不会有欧阳那天的冲动,也许他不会从此踏上那条不归之路…….

杨胡莉满腹狐疑地走到办公室前,迟疑地敲了敲门,“进来,”里面是欧阳那乡下口音。

她轻轻推开门,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办公室老师都走了,只剩下欧阳一个,他在低头奋笔疾。

杨胡莉来到欧阳的桌前,站在那儿。

“找个凳子,坐下。”欧阳依然头不抬,眼不睁地写着,办公室里静极了,能听到的声音,除了笔划纸的“沙沙”声,再就是走廊里间或有学生走过的脚步声。

杨胡莉在对面桌前坐下,大气不敢喘,心里琢磨,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东西已经没收了,还要干什么?

“沙沙”声没了,纸“哗啦哗啦”响了起来,欧阳写完了,将纸、笔收拾起来。

抬头在黑框眼镜片后面望了她一眼:“这两天怎么样,能遵守纪律吗?”

杨胡莉心里核计:这话应是班主任老师才该问的,你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能,”其实她从来也不能,刚才临下课前还被数学老师瞪了一眼,就因为她老瞅着窗外大杨树上的那只跳来蹦去的家雀。

这个老毛病很多老师都懒得说她了。

“那就好,”欧阳被哄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