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家里的确实很多,而且很多是孤本和古,方志能看得明白的还真不多,不过方志一点也不避讳这点,甄姜倒是很多都看得明白,收获不少。

至于蔡琰确实很可爱也很聪明,不过还是个小丫头呢,跟香香倒是一见如故,后来香香干脆直接就住进了蔡邕家里,方志对此也早有预见,如果她住不进去,方志才会觉得奇怪呢!

方志将抄的事情交给了甄姜和香香安排,自己则去拜访董卓。

方志跟董卓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也算得上熟人,两人见面也很亲热,倒是陪同在侧的李儒有些遗憾,没有见到上次坑了自己一回的徐庶。

董卓的住处十分奢华,方志对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董卓自己的事情,除了有些感叹这个暴发户的品味不怎么样之外,方志对这些奢华的住所不做评价。

“哈哈.....志觉得我这里如何啊?”不过董卓见到坐在楼台上的方志扭头四顾,却不免有些得意的问道。

方志咧嘴笑了:“仲颖老兄啊,你是想听真话呢还是想听恭维话?”

董卓楞了一下,眼睛眯了眯,伸手抚着虬髯道:“真话如何,恭维话又如何呢?”

“这恭维话么,仲颖你这里只能用美轮美奂来形容了,我看比之皇宫之内也不遑多让,这种奢华漂亮的地方,自然是让人艳羡不已的了!”

方志对董卓身上散发的气势毫不在意,董卓现在身居高位也有一段时间了,身上的气势也越发的雄浑,只是方志向来就不怵权威权贵,这是所有玩家的共同优点,或者说是缺点也可以,而方志显然是继承了这个优点的。

再说了,在方志眼里。董卓不过是跟自己一样的诸侯而已,说起来,方志还有些看不上这个目光短浅的家伙,因此对于董卓身上散发的气势,方志就像是在看着一个耀武扬威的野兽一样。野兽虽然凶猛。但是毕竟还是野兽,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人类掀不翻的野兽存在。

“呵呵,那么真话又如何呢?”董卓盯着方志问道。

方志端起茶杯悠然的抿了一口,慢慢的开口道:“忧患使人自强。安乐使人堕落,仲颖老兄是在忧患之中堕落啊!老兄你的大胆和无畏真是羡煞旁人!哈哈.....”

“呃......”

董卓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李儒更是憋笑憋得肚子都有些抽筋了,平时他也旁敲侧击的劝谏董卓,不过却没有说得这么露骨。想不到方志倒是老实不客气,直接将董卓的华美外衣拔得干干净净,露出了董卓让人不齿和尴尬的一面。

但是董卓偏偏还发作不得,董卓可以对长安朝廷里面的众臣予取予夺,可以决定着无数人的生死存亡,甚至是决定皇宫中那位至高无上那个的天子的命运,但是有些人董卓是动不得的,而方志无疑就是其中的一个。

董卓尴尬的看了看李儒,李儒低着头装作隐形人。董卓翕动着鼻翼,用力的呼吸了几次,胸腹似乎显得更鼓胀了,不知道是不是给气得。

“志老弟真是牙尖嘴利啊!”

方志猥琐的笑了笑:“怎么是我牙尖嘴利,明明就是仲颖老兄你胆大包天。听说你还经常在内宫中留宿,味道如何啊?”

董卓黑黑的脸膛也红了,不过别人看不出来,董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方志了。这种事情当面说出来,难道真的不怕自己翻脸么?

“志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脸色沉下来的董卓,方志撇了撇嘴到:“仲颖老兄你都敢做了,还怕我这个闲人说说?这事又不是我一个人知道,全天下人恐怕都知道了。再说了,我说说老兄你又没有任何损失,倒是长安朝廷里的大臣们努力的给老兄宣传此事影响更大吧?仲颖老兄为何不去堵住他们的嘴呢?或者,还能堵住天下悠悠众人之口。”

“你......”

董卓高高的举起了肥厚的手掌,但是终究是没有拍下来,脸色古怪的盯着方志,方志则淡定的看着董卓,幽幽的说道: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仲颖老兄听不得真话了么?”

董卓心下一凛,眼睛转了转,忽然长身而起,向方志拱手一礼:“是为兄失礼了,请志老弟勿怪,刚才老弟说为兄是忧患之中堕落了,这堕落就不说了,忧患又有何说法呢?”

方志笑着摆了摆手:“仲颖老兄能如此胸怀在下佩服,至于忧患是什么何用我这个外人来多嘴,不说老兄你身在高位能够洞若观火,何况还有优在,他可比我有本事多了。”

“大人谬赞了,在下如何能跟大人相提并论呢!”李儒客气的立刻逊谢。

董卓瞟了一眼李儒,笑着点了点头:“好吧,为兄也不瞒着志老弟,你以为为兄这是堕落么?为兄这是无奈之下的发泄啊!正如志老弟所说,为兄堵不住朝堂上悠悠众口,甚至也很难将政令延伸到地方去,现在为兄就像是被他们给捆住了手脚,但是却偏偏有离不开他们,饮鸠止渴啊!老弟,你知道么,为兄是在饮鸠止渴啊!虽然明知道长此以往将会大祸临头,却偏偏没有有效的办法改变这一切,只有等到某个时候,一起玉石俱焚!又或者是为兄福泽浅薄,早早的一命归西,这大好的河山就便宜了他们。”

方志看着神情激动的董卓,暗暗的点了点头,看来董卓的倒行逆施其实不是他的爱好,而是在重压之下的一种发泄,这才能很好的解释董卓前后性格的巨大差距,也能够解释董卓后来的蠢行。

方志却不急着出声,在董卓的注视下,转向李儒道:“优也没有解决的办法么?”

李儒感激的看了方志一眼,方志这是在给李儒撑保护伞,让李儒将平时不敢说的话说出来呢。

“方大人,岳父大人,在下以为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不容易做,而且需要岳父大人忍辱负重,这实在是难以启齿。”

方志抢在董卓反应之前,迅速的问道:“哦,说来听听可好!”

“优从命。现在岳父大人在长安最大的危险,来自于关中世族,而究其根本,其实还是在权力和利益的分配上面,关中世族想要独占权力和利益,而岳父大人也是如此想的,因此双方的矛盾渐渐发展到不可调和的程度。若是想要解决这个死劫,一个方法是一方灭亡,另一个方法就是大家互相妥协,承认自己不能独占关中的利益,不能独占长安的权力,然后来分享权力和利益,除此之外,没有第三个办法!”

李儒说完,大大的舒了口气,有些不安的看向董卓,期待着董卓的回应。

董卓楞了一下,用力的一挥手:“那就解决掉这些家伙,天底下别的不多,就是人多,杀光了他们难道找不到治理国家的人才么?”

“岳父大人,若是杀光了这些人,那么地方世族必反,就算他们抵挡不住岳父的大军,但是若是他们勾结外敌呢?就算终究不能成事,岳父大人专心对内的时候,难保没有外敌趁机侵略,到时候是内忧外患又该如何解决,就算终究能过得这一关,战火之后,关中凋敝,岳父实力大损,名望大降,如何再应对四面的强敌?”

董卓呆住了,良久长叹了一声道:“所以,优你是想让某家让步,与他们媾和?”

李儒点了点头,没有出声,董卓有些颓丧的叹了口气,身子向后缩了缩,视线转向了方志。

方志笑着点了点头:“在下也赞同优的说法,媾和是最好的办法吧。不过并非是一味的让步,仲颖老兄,你的实力源自与军队,他们的实力来自对地方的掌控,虽然战争是一种比较简单的解决办法,但是有时候,战争是最低效的办法。那么以非战争的手段是不是就不能解决敌人了呢?我看未必,他们要搬倒仲颖老兄,就得先掌握老兄你的军队,或者直接杀掉仲颖老兄,不过不管哪一个方法都不容易。而仲颖老兄要解决他们,就必须不再受制于他们对地方的掌控,这就需要仲颖在治政方面有所建树,别的不说,西凉地区老兄控制的地盘民生可是得到了改善?人口增长了没有?能不能提供充足的战马和兵员?能不能支持老兄你在长安争霸?等等,如果老兄你的地盘是人间乐土,想必百姓们也不愿意再被世族盘剥,老兄该做的事情多得很,而不是去宫里过夜,也不是在这里评论宅邸是否华美,该去跟他们争民心,而不是相反,当然,若是老兄只是安于享受如今的酒醉金迷那就另当别论了。”

董卓脸上连连变色,有种不敢抬头的感觉,同时,他的心里也很奇怪,方志为何这么好心的来点醒自己,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李儒也在暗暗的思量着相同的问题,方志是个大好人?这简直就是个笑话!那么,他为什么到长安城里来做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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