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离世之前,快艇上的阿兰,启动自动行驶的按钮后,瘫坐在地上,脑子里都是糊的,完全没有了思绪,连回个头的勇气都没有……

双手筋脉尽断的时亦,强忍着痛楚,伸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阿兰,别怕,等我们安全了,我派人来救苏言……”

他看得出来的,阿兰本意是不想开枪的,但苏言实在是太过分了,才将阿兰逼到这一步。

想到苏言当着时亦的面,强迫过自己,阿兰就觉得她脏透了,连忙起身,往快艇里面走去。

“上面有没有药,有没有刀,有没有纱布?”

接手筋要快,不能拖延,她要找到这些医疗工具,赶快帮时亦治疗,不然耽误了时间,时亦的双手就真废了。

她焦躁不安的,拼命翻着船上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在疯狂找工具,可实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找什么。

时亦的眼睛,凝着那抹慌乱的背影,怔怔看了半晌后,莫名问了一句,“阿兰,你是不是还爱着苏言?”

是为了苏言,她才会这般手足无措吧?

胡乱翻着东西的阿兰,骤然停止下来,几乎没有犹豫,就否决了时亦,“我早就不爱他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稳定住自己的心神,这才看见塞在角落里的医药箱,是快艇上常备的药品。

她翻出有用的止血药和纱布,奔到时亦面前,以极快的速度帮他止血后,发颤的手,逐渐安稳下来……

“等上了岸,先去医院。”

时亦抬眸,看向阿兰。

“那苏言……”

阿兰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医术很高明,不会有事的。”

从小就被誉为医学天才的苏言,在医术上的造诣,早已不是她和时亦能比的。

相信那么大的庄园,一定备了手术刀、备了药品,苏言这种人是不会甘愿就这样死的,他会救自己的,一定会的。

阿兰这么安慰着自己时,心脏却拼命往下沉,不停的往下沉,就像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一般,生疼生疼的……

她靠在快艇边沿,抱紧双膝,缓缓回过头,看向已经在视线里成为一个黑点的小岛……

快艇很快就靠了岸,阿兰收起思绪,扶着时亦上岸时,看到了路边的标识。

她这才知道自己身处的地方,是苏言小时候说要带她来旅游的国家。

原来……他没有忘记当年许下的承诺……

时亦手腕上的血,滴落在肌肤上时,阿兰骤然回了神,叫了辆车,快速将时亦送去了医院。

落座在手术室外面的阿兰,怔怔望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分不清是时亦的,还是苏言的,总之,怪瘆人的。

她低头发着呆时,一双纯手工定制的鞋子,恍然映入眼前,空洞无神的眸子,顺着鞋子、裤脚往上看,看见一张绝美无暇的脸,拥有这张脸的主人,正垂着一双清冷如雪的眼睛,淡漠凝着她……

“季总……”

季司寒微微颌首,清淡视线,越过她,望向手术室。

“严重吗?”

阿兰点了下头。

“时亦的手筋被挑断了。”

说完,阿兰又仰望着季司寒,问他:

“季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司寒浓密的眼睫,轻眨了一下。

他在登机之前,就隐隐有不详的预感,总觉得会出什么事,便稍显迟疑,坐在机舱内,仔细一想,才察觉出不对劲。

像苏言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那么明显的放出三个国家的位置,让他们查到,必然是用来迷惑他们的烟雾弹。

但当时专机已经按航线飞行,不能更改,只能等到达目的地,再通过唐夜白传来的消息,查到时亦的航班,锁定巴拿马的位置,跟过来找人。

他已经足够快了,却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时亦仍旧是受了伤,不过按苏言的性子,应该是不会轻易放过阿兰的,他们是经过一场恶斗才逃出来的吗?

这种节骨眼上,季司寒没有盘问细节,只收回视线,垂下眼眸,看向浑身是血的阿兰。

“你没事吧?”

阿兰摇了摇头,又无措的,抬手擦了擦衣服上的血迹。

见她神情慌张,似有心事般,失了往日的沉静,季司寒不免多问了一句:“苏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