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周诏因着自己的心,因着梦里所托,心甘情愿的,做了替身人,甚至往后的人生里,没有强求陆可欣,能够改口,唤他一声——阿诏。

他遇到陆可欣,做了阿泽,喜欢上阿泽喜欢的东西,彻底成为了阿泽,也有很多次转辗反侧时,他会透过陆可欣的脸,问自己到底是阿泽,还是阿诏。

是多年以后,已经为他生下两个孩子的陆可欣,猛然间发现他不是阿泽,像遇到洪水猛兽般,逃离开他,不再见他。

周诏这才不再问自己到底是阿泽,还是阿诏了,而是跪在陆可欣面前,一遍遍告诉她,他就是阿泽,是失忆了的阿泽,求她不要离开他。

彼时的陆可欣,已然分清眼前人到底是谁,而之所以能够分清,是因为她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周诏,爱上除阿泽以外的人,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她觉得愧对阿泽,说好一生一世只倾心于一人的,怎么在多年来的朝夕相处间,轻易就爱上了别人,还为别人生下了孩子,她的阿泽,该怎么办?

陆可欣被痛苦裹挟,生不如死,周诏又何尝不是呢,两人因为这份机缘,纠纠缠缠半生,最终是陆可欣放过了她自己,他们才修成正果。

只不过成了正果,接纳了周诏不是阿泽的事实,陆可欣仍旧没有忘记阿泽,每年忌日都会带着孩子去看他,为什么带孩子,可能是想让阿泽也看看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吧。

陆可欣此生,对于阿泽,对于离开的孩子,都被一种亏欠束缚着,过得不是很开心,却因为阿泽以另外一种形式陪伴在身边,感到温馨。

谁的人生不是纠结复杂的呢,不管是怎样的,总是要过下去的,只不过陆可欣,还是会在佛前乞求:等下一世,一定要让她再遇到阿泽,这一次,她不会再欺负他。

陆可欣往后人生,停留在此,彼时的她,还只是把周诏当成阿泽,而周诏也因为那个梦,坦然去爱陆可欣,两人尚且算是甜甜蜜蜜的。

季司寒、舒晚见到他们的时候,周诏正往蜂蜜水里添加少许花蜜,再用勺子搅开,而后递给陆可欣:“这几日要注意饮食,不要贪凉。”

陆可欣接过琉璃制作的杯子,放在唇边,小小抿了一口,而后扬起月牙般的眼睛,望着周诏笑:“阿泽煮的蜂蜜水,就是好喝。”

对于周诏来说,陆可欣每唤一次阿泽,心脏就要颤一次,难受得很,却甘之如饴:“你喜欢喝,那下次不舒服,就来我这里,我煮给你喝。”

陆可欣笑着起身,双手撑在竹桌上,弯腰俯身,亲了下周诏的脸庞:“好。”

周诏抬起纤纤玉指,摸向被亲吻过的脸颊,淡笑浅然:“我说过,还要入佛祖门下,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陆可欣不依,“你已经入了我的门下,佛祖那边,你只能辞退了。”

周诏垂眸,避开陆可欣只装下一张容颜的眼睛,再继续捻起茶叶,放进茶盏里,继续煮着,“如果我没有入佛祖门下的心思,也就不会遇见你,若不遇见你……”

那我一生都不用做阿泽,周诏没有说这话,只认命般的,盖上茶壶,再伸手,摸向陆可欣的脸庞:“既是遇见你,甘愿入你门下,那你往后,可不许逃。”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搅了他的心,那就要长长久久住在他的心里,若是有一日,她敢逃,他必然不会放过她的。

陆可欣不以为意的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又怎么会逃,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缠着你一辈子,再生两个小拖油瓶,拖住你的腿,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再离开我了……”

周诏知道她是想为那人生孩子,不免苦涩一笑,嘴上却应了好,话音刚落,就瞧见竹门外面,伫然而立的两人。

男人清俊矜贵,女人面若桃花,可以说,是周诏见过最好看的人,特别是那长相高贵、气质淡雅的男人,只那么随意一站,便成了冬季里最耀眼的风景线。

望着那男人,周诏想起陆宸希曾说过,阿泽为了保护一个人,牺牲了自己,虽然未禀明缘由,但周诏仍旧能从只言片语中,猜到被阿泽保护的人,必然是很重要的人。

而门外那位男人,应当就是阿泽心甘情愿为之赴死的人,也是陆可欣痛之、恨之的人,尽管陆可欣怨恨那人,但别人找上门来,周诏也不能无视。

他放下抚摸陆可欣脸颊的手指,抬眸问:“你们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可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