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流民问题

♂』日月如梭，一晃，冬天又来了，和往年不同的是，伴随着冬天的到来，还有些外地流民也成批的来到阳城。衣衫破旧，面黄肌瘦，不下二万多人，主要来自山西、甘肃、陕西，由于那里民变又起，老百姓图保全性命，弃井离乡，寻求安全地方避难。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都是寻常百姓，家里少有积蓄。撇家舍业，一路逃生，到了阳城，都是囊中羞涩，这些人无非靠要饭乞讨为生，一下子阳城也受不了。天寒地冻，又多缺衣少食，场景惨淡，实难描述。

于二蹦看了，心中甚是难受，都是人，又是从穷苦日子里过来的，怎不生怜悯之心。

开始想：我拿出些粮食，办个粥厂，让这些难民吃些粥，别饿着。但是又一想，这紧紧是维持之计。将来怎么办呢？最终不能光养着这些难民，这些人来到这里，将来不是一天半天的，不想出万全之策，我这冷不丁的做好事，未必能出好结果，而且这善门难开，善门更难闭。这么些人吃到最后，没有了粮食，自己家业再大，架不住人多了吃。毕竟自己还是一个人，怎么办呢？得想个办法。

这天二蹦骑着黑马，穿戴暖和和的，出门向南，信马由缰，到了黄河大堤上，黄河都冻得封了河，流淌的河水现在成了一河黄冰。

向东走了十来里地，来到一处，此处是七八年前，黄河决堤旧址，当时河水冲出方圆二十来里地的一块平原，南北长东西短。虽然后来决堤口堵上了，但是周围一直没有人烟，长满了芦苇荒草。这黄河水八分水二分黄土，都是从甘肃陕西黄土高原上冲击带来的，决口跑了水，这泥沙一沉积下来，地还挺肥沃。芦苇都比一般地方长得粗壮，荒草也看着比别处高大。

北风吹过，芦苇沙沙，一片荒凉。二蹦自言自语到，这些流民怎么办呢，真是个难事。此事有些尿意，本想看周围无人就地解决，想到王章大哥讲的某人树后撒尿得元宝的事，就放开马缰绳，自己找了棵大树后方便。但是没有溅出元宝。收拾好衣服。正在思考，看到一片背风向阳处还有一片半黄不青的草，黑马过去吃了起来，边吃边用蹄子啪啪的蹬踹地面一块石头。看到这里二蹦心中突然冒出个灵感，有好办法了。

于二蹦一拍黑马的头说：“唉，是我来的灵感啊，还是你有意的提醒了我，用蹄子抛石头。”马摇了摇，马脖子上的铃铛哗愣愣直响。一拉马缰绳，拨转马头，赶紧回家。找到他舅舅张本福，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给舅舅讲了下。舅舅听了说“你真行，这么巧的点子都能想出来，行是个好办法。不过这事得跟官府商量，咱自己这么干，干不大没事，干大了，没手续没地契的，将来不好说啊。地也不一定就是咱的，是吧？”

于二蹦讲：“明天我去找候县令，候伯安。”

候伯安县令这几天，也正是愁得吃喝不下。这二万多流民进了阳城，候县令那是看到眼里，急到心里，心想“这些流民那可都是国家的子民，如今落难，往外撵他们出去是不可能，这样做将来让朝廷知道了不替皇上分忧，救天下黎民，那可是死罪。可不往外撵，这么些人没有吃喝，时间久了…;…;，难免生出祸端。人穷了志短，真饿急了，谁还管你律令。小到偷摸，厉害了就能抢。这是必然。到那时，如果发生民变，本县令也难逃干系…;…;。可要是救济这些人，这县衙门那也是捉襟见肘，除了能发放衙门这百十号人的差俸，哪有更多的银子。这么些流民，如何救得了呢。平时你别看本县大老爷威风八面，那是国泰民安的时候，这遇到兵荒马乱的，当父母官，难啊，啥事都要操心受累啊，…;…;。

正在发愁，上火牙疼的时候，有差役通报说“有个叫于化鹏的人求见，说有大事和县老爷商量。”

本来一般人候县令就不见了，这正焦急上火呢。一听是于化鹏，倒是有印象，人不错，听说此人是开始算卦相面起的家，算的很灵验，赚下不少钱。去年米价飞涨他又囤米发了个大财。这么看来此人掐算的还是很挺灵验的。据传：阳城首富虽然都说是刘甲虎，但是暗地里认为去年一把粮食买卖，于化鹏超过了刘甲虎。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此人才三十来岁的年纪，真是后生可畏。春天时此人还出钱办了学堂，一起吃过饭，有印象：安排的不错，知进退，有礼法。是个有钱但心善的主。就说：“让他进来吧。”

二蹦进得候县令的公堂，见县令满面愁容，对自己也没有客气，自己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说道“为流民发愁呢吧？候大人？”

这一句话，县令就是一惊，心里话“行啊，这姓于的不是一般人，啥话没讲，能看出我的心事，高人啊。”

便起身，对差役讲“上茶”，然后对二蹦说：“你怎么知道的我的心头事？”

二蹦回答“这么些流民一下涌到我们阳城，不光是官府发愁，也影响到了我们一般百姓，家里、地里经常少这没那的。衣服、被褥、玉米、地里白菜、鸡狗等等的都丢。我那鸿运粮店本来对流民也施舍一些粮食，可最近流民人多拥挤，还哄抢了一些粮食，粮店到现在也没有开门营业。候县令你忙的很，我就闲话少讲，直接和你说了吧。我现在想把这些流民大包大管起来，开个粥厂，只提供基本的吃喝，你看行吗？”

候县令一听，吃惊的问道“：什么，你，你能把这些流民管起来，还提供吃喝？你开玩笑的吧。”

“唉，哪能和大人您老人家开玩笑，衙堂之中怎敢戏言，我说的是真的。”

“啊，那你说说你怎样管。”

于二蹦这才详细说了自己的方案：我打算在阳城东三十里前几年黄河绝口处，那个地方有方圆二十几里地的荒地，多年来无人耕种，废弃多年。在那个地方建几处粥厂，然后把全阳城的流民集中到那里，我开粥厂提供简单的食宿。然后让这些人有体力的去割芦苇、荒草，让妇女体弱的人用这些芦苇、荒草打草苫子或盖房子用的苇箔。能卖的卖一些到周边县域换些钱来，流民也自己用一些，搭建住房。收割完了芦苇，再把这荒地开垦出来，开垦完了这些地，我给提供些麦种，这个季节虽说是种麦子晚了点，但是种地农谚讲：冬里捂麦种，比春播收的早。明年春天这些麦子也能发芽出土，尽管比不上秋天种的麦子产量高，但是也会有收成。相差不会超过两成产量。这样到了明年麦熟，收获的粮食大体能解决这些人的口粮。然后再种秋粮，种地和季节就合拍了。那时这些人在此安居或者再做其他打算，就都好办了。你看这么办法行吗？”

侯伯安县令听完一拍脑袋，小眼睛一眯说道“哎呀，老于，你真厉害，有一套。替本县解决了这么个大难题，好，好，太好了，这样按照你的计划去办。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本县尽全力帮你去办这安民之事。”

于二蹦又罗列讲了些比如：第一点：县衙内各位公职人员要确实提高认识，严肃强化各级职责，把这次赈灾当成当前最重要的一件公务要事。形式上要以全县张榜的形式告诉全县境内的流民，安置流民是官府的官办行为，是为了妥善处理流民问题，是官府对流民的负责任和当今圣上对流民的浩荡天恩。二是抽派官府衙役到流民安置点保护维持治安，防止民变，保持良好的救灾秩序。维持秩序过程中要做到疏堵结合，说教结合，宽严结合的三结合办法。注意落实好仁爱之心，明之举。第三：号召全县民众发扬爱吾爱、以及人之爱的大爱精神，尽量捐献救灾物品，帮助流民过冬。阳城不分城里城外，百姓不分老幼都要行动起来，加入到赈灾活动中去。是阳城的名人富户有条件要多捐，没条件要想办法多捐献。对捐献大的突出人物，感动事迹要做好宣传，留名县志，制作良民碑，多方位、多方法鼓励捐献行为。…;…;第九派几位大夫到安民荒地随时转转，防止传染疫情流行和冻伤发生。

候县令听完，没有一件是需要自己出钱的事，都好答应。便说“可行，可行。”

于二蹦又补充了一句“这些流民安置集中好后，还得请大人受累去给这些流民高台教化一番，鼓励他们自力更生，创业安家。”

候县令听罢，心想“这是为人露脸的事我当然愿意干了。”便讲到“可以，可以，黎民社稷事大，救民水火，乃是大德，真若办成此事，你于化鹏是第一大功劳。”

于二蹦“不，不，是大人英明，给小人机会来干这么件好事。这样小人还有个事得和大人说一下，我出资这些钱，不图赚钱，但是也要有个说法。候县令您看这样行吧，咱这些流民所开荒出的土地，记到我名下，三年后，我按市价每年来收下每亩地的地租，这些收上来的租子，我拿出三成归候老爷您支配，这县衙运转没有费用也不行。当然咱现在只是这么一说，三年后将来成不成还两说。咱现在立个字据，先小人，后君子。您看怎样？”

候县令听了爽快的表态说：“行，种地缴粮，天经地义。几千年来，哪朝哪代不缴租粮啊。哪里有白种的地？合理。这样你写个字据，县衙门的公章印信都在这，你爱盖哪个便盖哪个吧。盖完章，你立马给我去办安置流民这事。事成之后再好好请你，你可给我解了一大难题。”

二蹦掏出已经拟好的地契，只见上面写到：立契人于化鹏自愿出资安置进入阳城县二万多流民，提供粥饭。日常引导流民开拓阳城东三十里，黄河北岸至惠安县西南约三十里方圆荒地。土地开垦后地权归于化鹏所有，流民谁开荒谁可优先耕种，从开垦日起三年免地租，三年后耕种按照市价缴纳地租归地权所有人。恐后无凭，立地契约永远存照。

于二蹦在公案上挑着大个的公章，盖上了两个，然后自己签上自己的名字：于化鹏（阳城德丰镇南桥村）。又在自己名字上摁了拇指、食指红色手印。

妥善收好，起身辞别候县令，转身回家，准备大开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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