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质问,法斯巴克还是一脸冷淡地看了李牧一眼,说道:“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望着法斯巴克那始终古井无波般的平静神情,李牧忽然觉得,它和楚轩还真有点相像。

不过,也仅仅只是像罢了,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李牧很清楚,他的目中没有楚轩的睿智,他的神色下没有楚轩的无情,看似淡然的法斯巴克,内心却是无比的沾沾自喜,得意非常。

总之一句话,它对自己做的一切,很满意,像极了它生前对自己大自然理论的骄傲。

“应该做的?”李牧眉头紧皱,他低沉地说道:“身为曾经的人类,你就真的这么想覆灭他们吗?能够掌控丧尸的你,就没想过作为英雄阻止灾难的发生吗?就算你不再是人类,那为何就不能与人类和谈,非要刀兵相向呢,这样对你有好处吗?”

李牧不明白,双方既然明明有商量的机会,为什么还要发起战争,战争的残酷,对任何一方都是百害无一利的吧。

“李牧,”听到李牧的一连串诘问,法斯巴克讥讽地冷笑道:“有人说过你很幼稚吗?他说过吗,那个楚轩?”

幼稚,的确是楚轩对李牧评价中最常见的词语之一。

李牧没有回答。

顿了顿,法斯巴克摇了摇头,又恢复了平淡的神色,说道:“我也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今天就代替楚轩,好好开导开导你吧。

首先,你也说了,我是曾经的人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的身份,就注定了我会是人类的死敌,既然是敌人,那为何不能覆灭他们呢?

其次,你所说的英雄,就更是无稽之谈了。人类,从来都是自私自利,目中无人的缺陷生物,即便我选择放弃丧尸,帮助人类,可最终我的下场也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退一万步说,我就算要做英雄,那也是丧尸一族的英雄,是带领它们,走向美好未来的英雄。

最后,战争对我有好处吗?这个问题太狭隘了,你以为我做了这么多,仅仅只是为了打败人类吗?你以为我的目标,仅仅只是一颗小小的地球行星吗?”

李牧彻底被震惊了,他真的想不到,当初那个自高自大,却又贪生怕死的年轻人法斯巴克,居然会成长到如今的地步,它说的每一个字,李牧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李牧渐渐地舒展了眉头,但没有放松警惕,他开口问道:“那你的目标是什么?”

提及目标,法斯巴克终于是收起了随意的神情,他认真地回答道:“如果我真的只是想毁灭人类,那我大可不必做什么研究,光凭自爆体,就能轻松消灭他们。

丧尸是不会受到辐射影响的,至少不会致命,即使我动用超过核弹效果的武器,遭殃的,也只不过是人类罢了,届时的我,便是地球之主。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当一个掌控天下财富,睥睨一星的王,很值得骄傲吗?

不,智者的追求,从来都不是权力与物质,我想要的,是更高层次的信仰,我的目标,是宇宙,是星辰大海!”

李牧疑惑地重复喃喃道:“星辰大海?”

“不错,”法斯巴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它转身望向天空,说道:“地球,不过卑处一隅,宇宙中,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待我们去见证。

丧尸,不需要进食,不需要喝水,更不需要呼吸空气,它们在宇宙中,具备人类从未有过的优势,甚至也可能是宇宙中大多数生物都没有的强项。

地球,只是起点罢了,真正属于它们的战场,是外星,是宇宙。

但唯一的缺陷就是,现在的丧尸,进化还不完全,它们的战斗力太差,连孱弱的人类都不足以碾压的话,还谈什么星辰大海,而我,也等不及让它们慢慢转变。

但,除了自然进化,还能科学创造,末日,是我认可的族人,如果我有一支全部都由末日组成的军队,那么我就有信心,将它们送往太空。

只是,能够被改造成末日的丧尸实在太少,其原因,是人类的大肆屠杀,让它们的基数锐减,如果我有完整的丧尸种族,那么末日军队的现世,将不再是天方夜谭。

所以,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话完,法斯巴克转身淡淡地望着李牧。

听到这里,李牧两眼一瞪,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想,把全人类都变成丧尸?”

“你果然还是很聪明的,”法斯巴克拍了拍手,重新坐了下来,说道:“不止人类,我会将被末日军队征服的每一个物种,都转化为丧尸。

因为进化天赋的卓越,丧尸,注定会成为历史长河中,一颗璀璨的星辰。

丧尸,才是最完美的生物,丧尸,才该是这个世界的领导者,只有丧尸,才能开创出更加美好的未来。”

“完美?”李牧冷冷一笑,说道:“不分对错,不顾道德,不论正邪,只听从你的命令,只知道服从无尽的杀戮,就能被称之为完美了,是吗?”

“有什么不对吗?”法斯巴克淡淡地说道:“分歧,反叛,自我毁灭,永远都是因为意见的多异,没有第二思想的存在,整个种族团结一心,目标一致,才能形成最强的战斗力。”

“没有意见,没有思想,那和机器有什么区别?”李牧直直地望着法斯巴克,沉沉地说道:“既然是机器,还谈什么创造,说什么生物,从始至终,你要的,不过是一支能为你开疆扩土的战争工具罢了。

你说丧尸承受不住你的改造,可到底是它们承受不住呢,还是根本不愿意呢?丧尸,早已不是当初那些无脑的野兽了,它们,早已有了自己的思想,你改变不了,所以,你就打算囚禁。

那些芯片,除了可以赋予它们能力以外,还在限制它们的行动,禁锢它们的思想,我说的对吗?”

听到这话,法斯巴克的神情终于是从平淡,慢慢地化作了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