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拉破头

♂』魏成豹十九岁时，每逢德丰镇大集，他就拿个破簸箩挨摊位敛钱，干这无本万利的生意。每个摊位要的倒是不多，一个摊位几个铜钱大子。

话说这天，德丰镇大集，人挨人，人挤人。买葱的、卖蒜的、卖米的、卖面的、卖茶叶、卖鸡蛋的、还有那卖茶叶鸡蛋的…;…;。这魏成豹按摊子敛钱，当敛到卖布的老马，马长鸣摊子前。这老马平日里也都给他几个大子，老买卖人了，都知道：既然能敢干这活的，没有两把刷子，也不敢干这活，老好人、实在人谁干这活啊。扔小钱，不惹这货。

可这天老马有点事临时外出了，让他二十多岁的儿子小马，临时照看摊位。

魏成豹挨摊子快敛到老马的卖布摊子，都很顺利，每个摊子都多少的给几个大子。到了老马这摊子，小马年轻不大会干买卖，也不会招呼、看顾客脸色，区分是不是真想买东西的顾客。二十郎当岁，血气方刚，又是当地人坐地户，在自家门口。这到现在买卖还没开个张，正烦着呢，就来个要小钱的，能吃他这个嘛。是一个大子不给，还像轰狗似的，往外轰魏成豹。

一个不给，一个没要到。僵到这了。魏成豹没有走，能走吗？这一嚷叽，可就有一大帮人看见了。

魏成豹心想：这个摊位的钱要不成，我拿不下来，咱下一个摊子就没法要了，不在多少，你这态度的不行啊，有你这么着的吗。真没有小钱，没开张，搭个话，说没有零钱，回头再来，咱也是说理讲理的人啊，混场面的，你这样大活人往外掘，谁受的了，行，那咱就得玩玩了。

便站在老马的摊子边，伸手抬着簸箩也不说话，蘑菇在这儿了，就是不走。

小马开始没理会他这么干，可时间长了发现，魏成豹这小子不光站着不走，还给往外轰买卖，来个看看或者想买布料的客，他就连骂带比划的，轰人家走。多半是良家妇女娘们的，谁搭理他啊。

个半时辰没有买卖，没有开张，你说气人吧，这小马的气头，腾就来了。绕过摊子出来，照着魏成豹的肚子就是一脚，口中骂到：“你这个孬种死孩子，有你妈这么欺负人的嘛。”一下子把魏成豹踹倒在地，走近跟前，又没头没脸的踹了七八脚。

不过小马这次感觉到异样的是：和别人打仗时，对方要么反抗对打，你来我往的，比划几个招式，谁输谁赢的见个分晓；要么躲避求饶，最常见的，怎么挨打了，也得哎呦一声啊，回应下打人的听觉。

这魏成豹不这样，被踢倒在地，照常一副冷静模样，随便你踢踹。不闪不避。眼睛盯这你，眼光冷，冷静，异常的冷静。

与其说是周边熟悉的摊主拉开小马，也可以说是小马自己不踢他了。奇怪的，下不去了脚。把卖布的摊主小马拉开。魏成豹慢慢站起来，又来到小马摊子前。小马心虚厉声道：“快滚，不然老子可揍你个半死，你这个王八蛋，滚。”

魏成豹不急不躁的盯着小马，对小马说：“我滚，可以，你踢我一脚，咱算一百钱，不贵吧。你先动的手，我又站着没动，没骂人的，这么些老少爷们都看着了，都能作证。我到如今可没动你一根手指头吧。刚才你一共踢了我八脚，没远处的，照顾你下，给我五百钱，我就走人，咱两来无事。”

小马作势又要过来打人，众人赶紧拦住小马说：“别和他一般见识，咱不理他就完了吧。你天上的货，你不惹，你惹地上的货，搭理他干啥呢。”

买布的小马就没有再理会魏成豹。在摊子里面不言不语的拿出凳子坐着。这样反而也不敢和魏成豹对视，而是低头静坐。

魏成豹看小马不搭理自己，又开口讲道：“少掌柜的，给五百钱，咱别老在这抻着。我再说一遍，现在不给一会可就不是五百的事了，休怪我事前，不是没跟你先说好了。”

小马继续坐着，不出声，也没再理会魏成豹。

过了片刻，只见魏成豹这厮从口袋里掏出把锃亮的剃头刀，把小马吓了一跳，以为这小子要找自己拼命呢。便顺手抄起一根木棍随时准备和这小子打斗。

小马错了，魏成豹没有和自己拼命，而是摘下帽子，露出剃的溜光的光头。然后在自己的头上狠狠的拉了三下，立刻魏成豹头顶鲜血直流，魏成豹也不擦血，却走到布摊子跟前，左右甩头，鲜血滴滴哒哒落在布料上。用手往头上摸了俩把，满手鲜血，再用手往布摊子上的白布，花布上乱抓乱摸。

不一会儿，布摊子周围就乱七八糟的成一了团，四周也围上来一大群人看热闹。魏成豹满头满脸的血，这小马少掌柜倒是傻了。没见过这场面。

小马越是发傻，魏成豹这厮越是来了本事，血人一般走到小马跟前横声言道：“来，你他娘的，手里不是有棍子吗，来，朝着头上打，你不打，你他妈是我孙子。”

吓的小马起身跑了，也不管布摊子了。

魏成豹见状，拿起摊子上的布对围观的人群说道：“这布摊子姓马的他娘的不要了，来把，都扯上块当抹布去吧。”说完就拿成批的布扔到人群里去了。

毕竟有贪便宜的人第一个下手扯布，大家立即哄抢起来，不大会功夫，一摊子布全抢没了。

按说布都让赶集的人抢走了，魏成豹该走了吧。不，继续在这摊子边等着。头上的血也不擦，血乎流拉的。

快散集了，老马办完事回到摊子跟前，发现摊子被抢了布，旁边还坐着这么满身血的人，很是纳闷。就问魏成豹怎么回事。

魏成豹讲道：“马掌柜的，大小的，我这要饭也是个买卖。今天你儿子不给我钱，还踹了我五六脚，我就没动窝。这么大白天掘人，我让他给我五百钱，不为过吧。嗨，你说他还赖账不给。没办法我自己拉自己的头要账了。结果看热闹的多，把你这摊子给抢了，虽然布是被人抢了，可我要的钱还是没人给啊，您也是明白人，我就靠着这要小钱吃饭了，烂命一条。今天我不跟你孩子一般见识，你把五百钱给了，咱两来无事，你要是不给，今天你要有气，你可以再揍我一顿，我挨着。你随便揍随便打，我要是吭一声，我是你孙子。一钱不用你给了。你要是不打也不揍我，那就给我钱。这钱不给，下集咱可就再见面说道说道了，你要是再出摊子，我还跟你玩玩，我这敛钱的活不干了，到那时不光是这五百钱，你还得包赔我这几集的损失。”

听话魏成豹一字一句把话说完，老马知道今天碰到个茬子了，怎么办？揍他一顿，能把他揍死吗？揍不死他，他还和咱闹，咱这买卖还干吧。一大家子人，可指望这买布摊子吃饭呢。揍死他，杀人偿命，不值当和他制气啊。这么个泼皮无赖，这还是在我家门口，平时，我如果到别地出摊子赶集，他还不容易找我嘛。怎么办？算了吧，认栽了，自认倒霉，赔钱，赔上一摊子布吧。

这样魏成豹在十九岁就在德丰镇混出了一个小名号，人们给他送了个外号叫：噶牙头。这个噶牙鱼黄河里、池塘沟边都有这种鱼，个头长不大，身上也没有多少肉，但是头特别大，而且头两边还有两根刺，人一逮它时，经常被它刺伤。就是不刺伤，逮着这种鱼也没有多少肉吃，于是人便很少去碰这种嘎牙鱼。

德丰镇这一集都让魏成豹敛一次钱，别看每个摊子要的钱不多，可架不住摊位多啊。慢慢的魏成豹手里就有不少钱财，加上此人也多少仗义，看淡钱财，又喜欢摆酒场面。时间长了，自己身边就召集了一帮不成器的地痞流氓，自己当了大哥。也就让几个年轻小弟去集市敛钱，魏成豹膀不动身不摇，自己坐地分金，二八下账。还经常带领着这帮人去吃喝玩乐，找点子撬钱。慢慢的也就小有势力了。

二十六岁时，魏成豹在阳城还又耍了一次大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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