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仪从未见到这位把兄弟发如此大的脾气,知道他是在心痛那些死去的士兵,对于他的愤怒也不介意。他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但事情的真相必须说出来:“魏大哥,你我兄弟多年,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我之所以告诉你,章敫有多少人马,并不是想减轻我的罪责,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章敫真不容易对付!”

魏丰在师父唐周的带领之下,加入了太平教,被教义所吸引,真心地相信,在总教主张角的主持之下,一定能推翻**、没落的朝廷,建立新的政权。于是,受唐周的指派,来到双旗镇,发动百姓民众,悄悄地组建军队,为大起义做好充分的准备!

花费了无数的心血,好容易才有了一支四千多人的队伍,谁知道还没等到正式派上用场,便损失了一半,怎么能不让他忧愤!

魏丰恶狠狠地看了何仪一阵,不知道如何处罚他,才能卸去胸中的这口恶气!他紧绷着脸,在屋里转来转去,突然想到,何仪的为人刚直不阿、胆大勇猛,他刚才说的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况且,日后起兵,这些人马还得需要他来统带,于是叹了口气:“何仪,我从未怀疑过你的为人,也知道你不会在我面前说谎!只是,我却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章敫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人来?”

何仪的眼里也就是迷茫之意:“尤其是他们埋伏在山谷的那些弓箭手,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他们是如何藏身的?”

“山谷?”魏丰仔细回想了一阵,他经过那道峡谷几次,也曾仔细观察过,确实不易隐藏人马。

魏丰也没想明白这事,沉吟了一会儿,将手一挥:“好了,这事就算过去了!这次我要亲自带领人马,去看看他章敫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不可!”何仪连忙劝住,说道:“章敫现在兵强将猛,我们现在去与他对阵,也。。。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魏丰‘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你怕了?”他停顿了一下,说道:“就算他章敫确实有一定实力,但他们才取得了胜利,必然不会作准备,我们现在杀他一个回马枪,让他们仓促应战,难道我们还没有胜算吗?”

何仪摇摇头:“魏大哥,损失了这么多人,我知道你难过,现在你即便将我脑袋割下,我也绝对不会怪你!但是,我仍然要劝阻你带兵前去,并不是我打了败仗胆怯,而是担心你的安全!”

“哼!”魏丰的脸色一变,见何仪一再阻止自己,心里的怒气又上来了。

刑云一见,连忙说道:“魏大哥,我认为何兄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只剩下两千来人,如果再去与章敫对战,即便是取得了胜利,也会折损不少人。。。”

魏丰将手一挥,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猛然一下醒悟过来,刑云的话极有道理。自古便有‘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之说,如果仅仅是记挂着对章敫的仇恨,冒然率兵前去,无论胜败,已经伤了元气的军队,将是毁灭性的破坏,这样岂不会坏了起义大计?

魏丰的后背之上,惊出了一阵冷汗,幸亏有刑云的提醒,不然后果将难以承受!他在屋里度来度去,大事虽然要紧,可是让他就此放过章敫,心中却无论如何是不愿意的。

正在这时,一名侍卫进来报告:“魏爷,有人要见你!”

“不见!”魏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侍卫迟疑了一下,靠近魏丰身边,在耳边悄悄说几句话。魏丰皱眉听了几句,眉头一下舒展开来,说道:“好,你先让他稍等一会儿,我立即就来。”

侍卫点了点头,便转身出门去了。

何仪与刑云突然见到魏丰的脸上露出喜色,不知道有什么好事,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魏丰正在彷徨无策之时,突然有人来访,当他从侍卫的口中听到那人的名字之后,心中一动,现在确实不宜对章敫进行大规模的动武,等会儿在这人身上,看能不能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在寻找机会,对章敫下手。

于是说道:“你们在这里好生训练士兵,在派出人手,悄悄地进行传教,尽可能多地招募一些士兵,以便补足这两日的折损!我现在进城去,办一件要紧的事!”

魏丰离开何仪的房屋,走到一块空地上,一人正站在苍茫的暮色之中张望,他看见魏丰出来后,立即迎了上来,说道:“魏道长,你让我们打听的事情,我的浑家已经帮你探听到了!”那人说话之时,显得唯唯诺诺,赫然是李达的兄长——李大力!

魏丰与李达相交之后,结实了其兄李大力,见其夫妻二人贪财,便有心收买他们!开始他并没有想到能派上多大的用场,只是感到李达虽然是个好汉,但对入教之事却不感兴趣,于是便想利用李大力极其浑家,监视着他。后来听说章敫能制盐,便让他们想法打听制盐的方法,因为他的军队日渐庞大,吃盐也成了一个大问题!

现在李大力居然办成了此事,又是刚从靠山屯出来,一定能打听点什么出来,于是笑脸相迎:“李大哥,辛苦了,走,我们下山再说!”让道士打扮的侍卫,扶着李大力上了一匹马,自己也跨上了自己的坐骑,往山下走去。

在路上行走时,李大力说他进城去没找到魏丰,找了一个道士询问,巧的是那道士正是魏丰的一个亲信,得知他有机密之事要告诉魏丰,便骑马带他到了山寨。

到了山下后,魏丰让侍卫们落在后面几丈远的地方,然后才问道:“让你费心了,制盐这么大的事情,都让你给打听到了,真是辛苦了!”说完,从腰间的一个皮囊里掏出一锭黄金,抛给了他。

李大力连忙双手接住,说道:“谢谢魏道长,你真是太客气了!其实,这制盐之法,还是贱内去偷学到手的!其实,那方法也很简单,我现在就告诉你。。。!”

魏丰打断了他的话,笑道:“下次见到李黄氏,我一定当面道谢!那制盐的方法,你等会儿再说,现在我想问问,你知道章敫的兵马都布置在什么地方,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李大力怔了一下,回答道:“兵马?不知道他有多少兵马!我今天早上刚起床,便接到郑里长的通知,让所有的村民都呆在村子里,不许离开半步!当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才知道是章敫带领村里的铁匠和木匠、还有一些士兵,在河滩之上与一支军队开了一丈。但是奇怪的是,当章敫他们击败对方之后,他返回村里的时候,身旁只有几个人,刚才的那些士兵却一个也不见了!”他故意将兄弟李达的名字隐藏了不提,担心魏丰会不高兴。

“不见了?他们去了哪里?”魏丰的注意力在这里。

“不知道!”李大力摇摇头,说道:“我在院子里看见河滩的土坎之上,章敫的身后站立了好些士兵,可是战斗停止之后,那些人突然一下就消失了!”

“有这样的事?”魏丰沉思了片刻,他的思路活跃,不愿多作无意义的思考,便另辟蹊径,又想到了一个主意,问道:“你知道章敫有什么仇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