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身边有前特战队员护卫,顾冕有了底气,一头扎进阴森漆黑的弄堂。

和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的大马路相比,小弄堂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阴暗、潮湿、破旧。顾冕放缓呼吸的节奏和频率,但步子迈得很大——弄堂没有岔路。

夜风把女人堵住嘴之后细碎的呼救声传过来,顾冕侧耳倾听,步子越迈越大,最后小跑起来。

顾冕怕对方伤害卓悦,故意大声说话,“我已经报警,只要你放了她,我保你平安。”

“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卓家大小姐,卓家非常疼她,要是她受到伤害,你就等着卓家的报复吧。”

“你肯定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连累家人你心疼吗?”

“闭嘴!”

这是一个有些稚嫩的男声。

顾冕脚步不停,顺着弄堂拐弯。难怪对方发声,原来是弄堂到头了。

他打开手机电筒,发现挟持卓悦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穿着简单的白T和大裤头,白T洗的发黄,大裤头还有线头,这是底层老百姓夏天最常见的穿着。

而卓悦双目紧闭,被他掐着脖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可怜兮兮的晕过去了。

这样也好,省了麻烦。

“你,你别过来。”挟持犯比顾冕更紧张。

“好”,顾冕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住,这个距离既不会让对方感受到威胁,又方便展开营救。

“你是缺钱吗?”

大概是没从顾冕身上感觉到危险,小伙子又确实想要找人倾诉,他把顾冕当成树洞,嘚啵嘚啵讲了起来。

挟持犯讲的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顾冕打乱重新整合一下,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姐姐得了很严重的病,需要一大笔钱治疗,他没办法。听说到水晶宫玩的都是有钱人,他就想碰碰运气。正巧卓悦单身一人又穿着体面,就成了他的目标。

不知道是不是领证后心也变得柔软,顾冕居然对挟持犯产生共情。想了想,他给出建议,“放了卓小姐,你姐姐治疗所需的一切费用我来出。”

“我保证。”顾冕表情郑重,看起来很靠谱。

挟持犯知道好歹,呜呜呜哭了起来,“我爸妈死的早,是我姐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养大。为了救我姐姐,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真是感天动地的姐弟情。

“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你的做法是大错特错的,是犯罪,要坐牢的。就算为了你姐姐,你也应该听我的,放人。”

挟持犯被顾冕说动摇了,松了松手又掐紧,“我要先拿到钱,我姐等着钱救命呢。”

顾冕直接气笑了,“我是顾氏的总裁,我差你姐治病那点钱吗?说,多少。”

“六,六万?”

“为了六万你挟持卓小姐,你脑子坏掉了吧。”

“……给不给?给了我就放人,我只要现金。”

“……给。”

司机兼保镖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他跑到最近的银行取了钱再跑回来,一共只用了不到八分钟。

拿到钱,小伙子满脸喜色,把卓悦推到顾冕怀里,自己翻墙跑了。

说不定早就踩过点。

还挺机灵。

顾冕接住卓悦,抱起她离开这里。

卓航接到顾冕电话正好赶到,两方在弄堂口相遇。

卓航抢过卓悦,对着顾冕大发脾气,“就是因为你,我家悦悦才遭这份罪,麻烦你以后离我妹妹远一点,别再招惹她!”

他痛恨顾冕,更恨的,还是无能的自己。

顾冕后退半步,不想和不讲道理的妹控一般见识。

“我从没招惹过她,倒是她……”他点到为止,说完掉头就走。

***

林苏本以为换了房间会睡不着,哪知道头碰到枕头,不出十分钟就打起小呼噜,睡的可香了,根本不知道某个喝了半夜酒的男人偷偷进来过。

早上八点,林苏在强大的生物钟控制之下自然醒过来,半眯着眼睛蹭蹭枕头,枕头好软,跟棉花糖一样。嘶…不对,她的枕头没有这么软。

林苏半梦半醒之间惊坐起,拥着被子发蒙: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哦现在是在顾宅,她闪婚了,跟认识两天的孩子他爸闪婚了。

inging闪闪亮的闪婚,应该破了海城的历史最短记录了吧?

“呼,作孽啊”,林苏直挺挺倒回床上,眼神呆滞,望着天花板怀疑人生。

十分钟后,她洗漱好换上自家的裙子,施施然走下楼梯。顾冕坐在沙发上,正穿着马甲,翘着二郎腿翻看报纸。

大夏天穿马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