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栀擦了眼泪,靠在那儿虚弱无力的抽泣。

爱吗?我早就不想要了。爱让我觉得恶心。让我感到负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恨透了爱。恨透了!!!

是啊,我多想要被溺爱啊。毫无原则的被溺爱。可是我不能有了,再也不能坦然的妄想。不可以了。

邱林。。。

一提到邱林她又开始痛苦。伤心欲绝的样子让可盈五脏六腑都跟着绞痛。她的嘴抖着,瘪着紧紧的不住的颤,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流,可盈都跟着她心碎。

我就知道,爱一个人就会要自己的命。我的命不值钱,可不能这么折磨我。痛死了。痛死了啊。

以前觉得温柔这个词好恶心,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个人最好的品质。

可惜,我不是那样温柔的人,也成为不了好人。我以前还大言不惭的跟别人说呢,如何寻找自己如何判别真爱,努力工作,努力生活,一般正直,足够善良,就一定会遇到。哈哈,现在看,那时候自己好傻。

虽然会嘲笑自己的愚蠢,我倒也有些羡慕那时候愚笨的自己。起码,还有点儿无知无畏的活力。现在。我只想让一切都安静的消亡。任何。

我的世界里是冷的苦的,只有他是微光,现在他越来越远了,光也越来越淡了。黑暗把我一点点的残食掉了。以前觉得,只要有一束光就够了,现在我就站在光亮里,但已经不足以温暖我了。我还要躲着他,不想它出现。不要。我不要它。

你没有被抛弃过,你不会懂。那种被抛弃,被选择的滋味,然后再次被抛弃被嫌弃。太可怕了。 我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抛弃吗,一次又一次。活成这样的我被背叛就是理所应当的吗?就是应该的吗?

要坚信,不爱你的人,不够爱你的人,残忍起来永远让你意想不到,不可预料。千万别存有侥幸心理。

以前我还想,这个世界上还会不会有人爱我呢?我不知道,因为这一生我还没过完,所以还得再看,再往后看看,等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刻才见分晓。在此之前,我确定了是没有人爱的,但那也不耽误我有想观望以后的执念。这念头哪怕只还有一分一毫,都值得抓牢。

你看,我那时候多傻。多恬不知耻。我凭什么?凭什么敢期望会有人来爱一个一无是处的怪物?

人家该嫌弃了,自己也会觉得难堪。

我都想对那个人说,你爱我吧,你不爱我,我怎么活呢?

后来我才明白,这是道德绑架。会让人窒息。你不能要求别人来爱你,别人是拥有离开你不爱你的权利的。不是爱了人家就要跟你一辈子。不是的。

我也明白的,要好好的,才有可能和人家一辈子。可是我没法儿好好的。所以就只能这样。我好怕自己会像个可怜虫一样乞求他那一点点的怜悯,同情和施舍。我好怕啊。。。

我好可怜。

夏南栀双手捂着眼睛身子颤抖着,她说得那些话像一把尖锐的刀子插进了可盈的心脏,疼得她捂着心口泪流满面。

可盈没有被谁抛弃过,她只是遇到了拒绝自己的韩程灏,可她深深共情这个女孩儿的苦痛和着她一同悲伤爱情。

我懂的。可盈哽咽着说。

不,你不懂。因为你们没经历过孤独,可它一直跟着我,在孤独里寻找的爱,和你们是不同的。我在黑暗里走了特别特别久,感觉特别特别的冷,很寒冷。所以,后来就算没有爱,只要不伤害我,也是可以的。如果我想活的话。。。

你知道那是另外一种巨大的可悲。

还有婚姻,婚姻也根本不是爱,而是愚昧自私或恐惧,也包括个人利益等等。我不是不能陪谁吃苦,是我吃了太多苦了。我的孤苦和不独立,是这一辈子悲剧的开始了,循环反复。

没有爱的人很可怜,但不见得可恨。我知道你要怪我太喜欢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我能说什么呢。无论怎样,都是错的。总归是错了。

可盈头疼得厉害,但还是坚持着又劝着她说,就,说一次会怎么样呢,他也会开心,自己也可以往前走一步,怎么就怕成那个样子呢?

终究还是我太自私了吧。夏南栀的眼泪都冷了,偶尔从眼角不自觉的流出,她完全是机械性的去擦,那眼泪就沾湿了她一手,她又拽了纸巾去擦自己的手背手心。

南栀,可盈唤她,但竟无语。她说不出什么,嘴里心里有好多的话,一时语塞又说不出。

倒是夏南栀泪中带笑的对她说,以后再遇到确定喜欢的人了,还是要勇敢的表达自己的喜欢,不然那些遗憾还有心疼,会在长长短短的时间里反复折磨你。

可我觉得难过这关了。程灏哥他。。。可盈也跟着夏南栀的一样,哭得上下不接。

哭着哭着可盈竟给自己哭醒来,她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眼,是湿的,那个梦竟然如此的真实,伤心。半夜里,她又捧着自己的脸哭了好久,好像梦里不敢对夏南栀哭诉的难过她要吐个痛快。

可盈心里委屈的不知如何是好,总感觉心口堵得慌,她很想说说话,此刻她孤独得要命。但这是深夜,她又能去打搅谁呢。

她又想起了夏南栀,那个可怜的女孩儿,不免又要为她再一次感到难过。

她还是把电话打了过去,顾佳半哑着嗓子问她,发生什么了?

我有点难过,很难过。电话里可盈带着憋闷的鼻音。顾佳抓了抓自己的头,深吸着一口气又瞥了一眼手机,两点四十三,晃悠着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嗯。。。要怎样?

顾佳迷糊着打着哈欠,抓了身边的玩偶到怀里搂着。闭着眼等着可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