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尔哈朗收回颤抖着的手,转身盯着布木布泰,用目光询问:怎么搞出如此大事?如何收场?……

“她已知你我之事,就连他是你儿子这事都已查明。你说,咱还能让她活着?”

布木布泰一脸沉静,一字一句讲得清楚明白。只是她所讲这个“他”,只济尔哈朗清楚。她这时,还不想让福临就认济尔哈朗做父亲。

“既如此,弄死也罢。可怎么善后?”济尔哈朗沉声而问。

“口污于咱!咱就坐实她就是个悖逆淫荡之货!”将福临环抱入怀的布木布泰咬牙切齿而道:

“找个陌生男人,弄进这里,做个淫乱现场,然后展现于朝廷官员、勋贵们面前!”

布木布泰继续吩咐着济尔哈朗:

“哲哲被那男人捅死,两个都还赤身裸体抱在一起。男人被兵勇乱刀砍死,现场血污一片,谁还查究得出咱掐死了她?”

“嗯!目前只这法子才能将这事掩盖过去,只是……这样一来,咱大清颜面何存?”

济尔哈朗虽然认可了布木布泰给出的方案,可仍有些犹豫。

对此,布木布泰就有些恼怒,愤愤然而言道:

“现在之大清,还是努尔哈赤一支的大清?咱这是在帮你!先搞臭了之前的大清,之后的大清则明正言顺!”

“到了北京城,你再认下儿子,大清朝廷从此脱胎换骨。然后,你想报复谁,还是难事?……”

“好!好得很呀!”说过这话,济尔哈朗立即就跳下大轿,奔行而去。

再说佟仁,他虽一路随人流行进,如今已如无头苍蝇。

人活着,一时之间失去太多,精神受挫,若是缓不过劲来,沉沦,颓废就是必然。

好在像佟仁这样的奴隶,生存能力极强。虽然仅有的钱财,还有干粮都在妻身上,被那牛录章京一并虏了去。可是,一路之上,渴了就喝山泉水,饿了就拔草根,啃皮——饿不死他。

转眼到了夜晚,别人都已各归各家,各找各妈的偎在一堆休息。可是,佟仁依旧前行,漫无目的地走着。

说这漫无目的其实并不准确,因为有路啊,他闷着头,沿路而走。

话外音响起:前途并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也就踩出来了路!

在这样个大清!数十年时间,用无数人的生命,踩出来这条通往北京城的路,它容易吗?

而这时,大清皇帝要去北京城登基。

可是,看过前情的读者们清楚:这些满清人,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最终可能就是走向死路。

这里要说的是:这个佟仁,他要先行一步……

佟仁走着走着,闯进了军营。

猛然抬头,发觉到不对劲时,已经迟了:他被兵勇们给予围着了。

“敢闯进军营?乱刀砍死!分尸烤着吃,还可以省下点军粮……”

吃人肉,已经成为清军营里一个不是秘密的传统。(哪怕清史官们极力掩盖,字里行间还是留下些蛛丝马迹。)

悲哀吧?

可是,当事人却是麻木的!妻嫂被夺,已成那牛录章京发泄的工具,肯定遭受非人待遇。而他自己将自己送进军营做了军粮……

可是,这一切,都没唤醒他作为一个人,最原始的活人的价值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