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少年脸上有不可置信的表情,被她轻飘飘的几句话刺激得脸色通红。

若不是身上还有绳索捆绑着,他大概要跳起来了,可如今他只能歪着脖子,大着声音反驳。

“什么造谣?”

“你们怎么能这么污蔑我?”

“你自己做得出来,还怕别人知道吗?”

话音未落,陶公公的巴掌便上去了,尖细的声音高高地提着,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

“怎么就不记事呢?掌嘴。”

云初没有阻止,一只手斜斜地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少年狼狈的形态。

旁边的顾居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

“公主。”

他开口的时候,本来是想要告辞的,毕竟这算是公主府的内部恩怨,他不便插手。

可那想好的说辞还没出口,他又后悔了,他如今也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与她相关的事情,他其实也不该避讳。

只是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实在不像是夫妻,而像是至交,或者像师生。

他从前没觉得,刚才陶公公那么一说,他就反应过来了,公主对他,确实如尊敬师长一般,礼貌有余,亲近不足。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这段时间,公主为人如何,他看得十分清楚,心里还在隐约庆幸,自己未因那些传言,对她抱有偏见,后来陛下指婚,他错愕之余,是很高兴的。

只是新婚之夜,却又分明看到她眼中的不安。

后来他才知道,她竟然不是自愿的,他本来以为,她对他……

虽然外头那些传言不太好听,可他竟然希望那就是真实。

如今现公主对他青睐的缘由如此简单,他竟然有些落寞是失望。

云初转头看他的时候,他心一跳,说出的话不受自己的控制。

“公主可愿意让我来处理?”

那声音听起来,几乎像是在寻求什么表现的机会。

云初犹豫了一瞬,可那犹疑也很快消散,最后只轻笑着一点头。

“好。”

之后的事情,云初没有再过问。

她只看见,陶公公看她的时候,眼神里的敬重更多了几分。

当然,从前陶公公对她也并无不敬之处,只是大概是欺她年幼,眼底总有着精明和算计。

例如从前,她不过是让侍卫去为她寻找生,陶公公却自作主张,曲解了她的意思。

又例如现在,她分明只是表现出频繁被骚扰的不悦,他却又拿着鸡毛当令箭,更试图在她面前来邀功。

那次之后,陶公公眼底那些算计倒少了些。

后来她偶然想起,依然有些奇怪,去问顾居是如何处理的时候,他只笑了笑。

“公主不必知道这些。”

在她宁静的目光里,他却又自己解释了。

“其实说起来也简单。”

“那些事从前公主未和我说过,我旁观了一会,也看得差不多了。”

“公主既然允了我去处理,我自然也要把那些事情说清楚,从前冒犯了公主的,从重处罚,对公主抱着不臣之心的,自然也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