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魁:“无恙。”

“带来见我。”任天降扔下话大步入内,身后一群人随行而入。

闻魁躬身领命。

他没去玉园,而是去了正院,从家主的房里进了密道内,他也是从这里将闻馨给送入密道的。

家主居住的正院与玉园相邻,所以离玉园出口并不远。

但他在地道内还是看到了尸体。

看到了背后插剑的闻郭氏,看到了背后插着匕首的宋萍萍,也看到了一脸诡笑躺那的邹云亭。

死的三个人让他感到吃惊是一回事,关键是密道里罕有会出现这种死法,按理说会死得干干净净的,怎么会死的如此血腥?

事情可能出现了什么意外,连宋萍萍都死了,他顿时急了。

缠着绷带的手端着油灯四处照了照,看到地上有靠墙离去的血脚印,像是女子的脚印,当即急慌慌往安置闻馨的地方赶去。

没多久,他看到了蜷缩在台阶上的闻馨。

油灯已经没油,从昨晚就没了,烧干了。闻馨记着爷爷、闻魁和宋萍萍的交代,没有乱跑,没有出去,尽管害怕,但依然独自缩在这漆黑的地下坚忍等待着。

放在台阶上的饭食她吃了,真的很冷很饿后,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吃了,包子全部吃光了。

闻氏的生活条件太优渥了,她这辈子还是头回吃隔餐剩下的饭食,满是血迹的手抓着包子躲在黑暗中慢慢啃着。

那一刻她想到了养紫龙的情形,饿到紫龙开口,也因此想到了那个很特别的人,不需要紫龙挨饿也能让紫龙乖乖进食的人。

头发上、脸上、衣服上,都是干后的血迹,差点让人认不出来。

闻魁差点以为她已经死掉了。

谁知闻馨眼珠动了动,看清了来人后,也没什么激动,而是小心翼翼且弱弱地冒出一句话,“魁爷爷,我杀了人!”

要不是男女有别,闻魁很想摸摸她,着急问道:“小姐,你自己没事吧?”

闻馨摇了摇头,双臂又抱紧了些自己,蜷缩在墙根,小声弱弱道:“我杀了二娘。”

其实说来说去,她就想说一件事,我现在该怎么办?

闻魁半跪在她跟前,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的。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萍萍姐送了吃的来,后来邹公子不知怎么就闯进来了,好像是跟踪来的……”

闻馨思路很清晰,将整个事情经过有条不紊地讲述了出来,包括生死血腥时的场面也平静道出了,只是说到宋萍萍死时,她又流泪了,也把自己抱的更紧了,声音很轻柔。

听完后,看到她的样子,再对比她从前的样子,闻魁忽老泪夺眶而出,仰天一声喟叹,“老爷,您这是造孽呀!”

他突然明白了闻袤临终前为什么突然要安排宋萍萍给送饭,当时就觉得突兀。

既然要让小姐独自在这黑暗中呆着,也就没必要送什么饭,闻府还准备不起一两天的干粮饭食吗?搞个人送饭,摆明了是件容易暴露的事情。

满脸血迹的闻馨明眸忽闪,亮晶晶的,盯着他问,“魁爷爷,你怎么也受伤了?”

闻魁抬袖抹了把老泪,苦笑:“我没事,也是我多此一举,若按照老爷临终前的安排去做,也就没了这身伤,我这真正是自找的,还差点坏了事。”

看到了几人的尸体,再听了事发经过,他就明白了,自己做了节外生枝的事。

压根没必要安排五辆马车搞什么障眼法之类的。

意图对小姐不利的人,是不会对小姐公开乱来的,不会出现自己担心的情况,找到了地道入口又怎样?但凡偷偷摸摸潜入地道的人都得死。

进地道找到了小姐的人都不可能直接杀了小姐,必然想知道点什么,有这时间,地道内的玄妙足以抹杀任何不轨之人。

宴席下毒的事,老爷显然是到死都不相信会和青莲山的人无关。

宋萍萍送饭,其实就是老爷安排的诱饵,有为未来闻氏新主“清君侧”的用意,有几重用意。

他当时以为老爷临终前没能来得及做出妥善安排,才又补充了一些手段,结果害了他自己,也害惨了小红。

闻馨忽问:“魁爷爷,二娘和邹云亭怎会勾结在一块?”

闻魁叹道:“这事说来话长,郭氏和邹云亭几年前就在暗中有了私情。”

“私情?”闻馨惊讶,难以想象邹云亭怎么能和闻郭氏搞在一块,问:“爷爷知道吗?”

闻魁颔首,“知道的,至于为何不处理…老爷说了,不是不处理,而是不急于一时。闻氏依靠青莲山获利多年,其实青莲山内部一直有杂音,也不可能没杂音,有些当权者也有俗世子孙。坐镇闻氏的长老和闻氏保持距离是规矩没错,但是不能太清高了,那样对闻氏不好,樊长老对自己的弟子管教无方,一旦闻氏需要…小姐,有些事情很复杂,老奴一时也说不清楚,老爷在密室留给你的东西中应该都有详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