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邱的耳背却爬出了一只瓢虫大小的金色甲虫,虫虽小,却是体态狰狞,在老邱的嘘声指引下,飞到了红姬的乱发上,钻入其中隐没。

霍浪由此注意到老邱的耳背还有两只金色甲虫,已经离开的甲虫趴伏印记上,有小小的血孔,他隐约察觉到这甲虫是老邱以自己本命精血来饲养的。

释放了虫子后,老邱扭头盯着霍浪,桀桀怪笑道:“忘了这也是你女人,多年没碰过女人了,没忍住,借用了一下,你没意见吧?”

这话说的霍浪一阵恶寒,却也忙摆手道:“算不上我女人,前辈不要往心里去,更何况她还向我下了杀手。”

“孺子可教。”老邱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让你准备的尸体呢?”

霍浪指了下上面,“楼上。”

“拿下来。”

霍浪立刻上了楼,很快便从楼上搞下了一具男尸,遵照要求,体型和他自己相仿。

“你对这女人了解,她杀了你,会在你身上留下什么样的伤痕,你应该是清楚的,做真了,否则你坑的是自己。”老邱指了指尸体,示意霍浪在其身上伪造红姬行凶后的伤痕。

霍浪仔细斟酌一番后,蹲在尸体旁施为,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很快便站了起来报知,“差不多了。”

老邱嗯了声,竟也蹲在了尸体旁,单手捏开了尸体的口鼻,然后立见他的袖筒里有一片白乎乎的蠕虫爬出,钻进了尸体的口鼻中,这一幕看的霍浪恶心想吐。

不一会儿,便见尸体脸上的表皮下有东西在蠕动,不断鼓动着面皮。

确切的说是在重塑尸体的面部形态,经过片刻的微调后,霍浪目瞪口呆,发现尸体的面目赫然变成了自己照镜子时看到的模样。

两边对比,确认差不多后,老邱才罢手站起,“你自己再把他穿着打扮收拾一下。”

霍浪有点被惊着了,唯唯诺诺照办,干脆把自己衣裳换给了尸体,此时他大概知道了那老魔头想玩什么,原来所谓的救自己家小就是让他假死,让组织上认为他已经死了,不再连诛报复。

这玩意,想想觉得有些不靠谱,给尸体收拾好后,起身的他颇为担忧道:“前辈,这假冒的怕是经不住细查呀。”

“放心,不会细查的,我自有办法帮你掩饰。”哼哼两声的老邱突然挥手一抓,指锋划开了他的颈项皮肤,顺势一把掐住了他脖子。

突兀生变,霍浪惊恐挣扎,却难以动弹,眼睁睁看着刚才那样的一堆白乎乎蠕虫从对方袖筒里爬出,爬上了自己的脖子,很快,一阵撕裂般的剧烈疼痛感从伤口而起,当场痛的他浑身颤抖,颤声道:“前辈饶命…”

“放心,有麻痹效果,很快就不痛了。”

诚如老邱所言,霍浪很快就感觉不到了痛感,只感觉有东西在自己面皮下不断爬动,令他心里发毛,汗毛竖起,那滋味外人难以想象。

他意识到了老邱在干什么,他也没猜错,很快,他便面目全非,面容彻底变成了另一个陌生人的样子。

老邱随之罢手,盯着他道:“从现在开始,霍浪已经死了。好了,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摸着脸颊的霍浪满心惶恐,拉开了一处地板,带着老邱从楼阁下的水中遁离了。

两人从海水中爬出时,已经出现在了一处海堤上,老邱注视着灯火辉煌的知海阁,啧啧一声,“说是繁华如梦也不为过。”

霍浪却另有担忧,“相罗策的新政就是要故意逼迫来历不明的人,就算我们改头换面,也要找地方落脚,一旦入住在册,我们未充分准备好底细,假冒的身份很容易被发现不对的,恐容易被盯上,到时候行事恐有不便。”

老邱呵呵:“我是船行的人,船行把我调来这里守仓,我自然是继续呆在仓里。”

说到这个,霍浪略感奇怪,“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刚好把你调来这里守仓?”

“我自有我的办法。”

“那我怎么办?”

“我看守的仓里还躲不下一个你吗?”

“外出遇上检查怎么办?”

“那就绕开。你在琥珀海呆了这么多年,这么熟悉的地方,不会连绕路这点事都应付不了吧?”

霍浪无言以对,看来冒险是不可避免了。

老邱也不愿再啰嗦那些,抬手拨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贴合在他耳背的一只金色甲虫飞了出来,在他的指引下落在了霍浪的肩头。“你知道那个探花郎在哪,带它过去,把探花郎的房间所在,还有探花郎的样貌长相统统告诉它,它会代我们去盯着探花郎的。”

看着肩头甲虫,霍浪错愕不解,“它是虫子,我如何告诉它?”

“说人话就行。”

“啊?它能听懂人话?”

“你以为我当年去千流山盗血蟾是为什么?就是为了炼制此物,可惜失手了。好在岛上隐居这些年,也不算白白浪费了三十年大好时光,虽没有血蟾,但好歹也炼制出了三只‘金甲灵’,如今出山,正是初试锋芒派上大用的时候。”

霍浪闻言大赞,“有此神物,那真是太好了,谁都不会防备这么只小甲虫,定能将那探花郎的秘密悉数探来。”

近前细看,越发感觉此虫的样貌狰狞恐怖,近看才能感觉到透着一股邪性。

有了这底气,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当即遵照老邱的说法执行……

知海阁,庾庆的卧室房间内,桌上摆放的一块石头上,支棱着翅膀的大头依然是宛若僵尸般,丝丝缕缕的红光也依然在其周身缭绕。

这个时候的大头没人管它,大家也都习惯了它的怪异行为。

庾庆没外出,正在外面的厅内聊天,安邑和苏秋子找到了他,得解决手下近百号人的住宿问题不是,明天琥珀海就要执行新规了。

没人注意到庾庆屋内的红光突然消失了,支棱在石头上的大头收了翅膀,稍稍歪了歪脑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