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无争绷紧了嘴唇,那声音留下威胁后似乎就消失了,可他心头的震撼却依然未消,这神秘人究竟是什么道行,凭他的修为竟只能闻其声,连人在哪都不知道,隔空传音,简直恐怖。

他又静听了一下密道内的动静,未察觉到任何动静,略犹豫后,只能是盖上了地板,再次拖回了厚重物架压上,然后迅速离开了地窖。

没办法,从这里到田字巷的话,一炷香的时间有点赶,他又不好直接飞过去。

重点是人家的话压在了那,来晚了就让他死。

这神秘人深不可测,他不敢冒险,相对于抓到探花郎,眼前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把事情对手下稍作交代,他一声招呼,酒楼的车立刻给了他用,登车后一声交代,“去田字巷,速度快点。”

车轱辘立刻骨碌碌转动,摇晃在车厢内的他,心情紧张而沉重,不知道神秘人究竟是什么人,找自己做什么。

漫步在街头,摇着折扇的小师叔,确定庞无争已经立刻出发后,亦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终于把人调离开了。

他接连出声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庞无争从地道口调离开。

也是因为仓促之下来不及搞别的花招,他必须要阻止庞无争进入密道,此人的实力压根不是老十五能挡的,不能让两人遭遇,而这也是他的疏忽造成的,他也没想到如今这般情况下的老十五居然能这样硬来,那厮实在是有点扯淡。

至于约见庞无争也不是忽悠,而是确实要见这一面。

没办法,音字诀对庞无争测试一次还能让人家误以为是错觉,这般连番招呼下,人家又不是傻子。

他不会让庞无争有机会把这个秘密讲给第二个人听,也不会给庞无争留下记录秘密的机会。

也就是说,庞无争这个人不能再留了。

别说庞无争,哪怕是虫儿,面对阿琅大姑若未能经过考验,说出了不该说的,为了保守秘密,他也一样会将虫儿给解决掉。

眼前是虫儿加入玲珑观以来,面临的一场最大考验,一场见心见性的考验,以前的她也碰不上这般触动的机会。

他没有阻止虫儿和阿琅大姑接触,坐视就意味着他有意促成这场考验。

这番让虫儿来琥珀海,对虫儿的考验就是主要目的之一,只不过之前并未想到那个阿琅大姑还活着。

不是他心狠,这是他这个玲珑观音字诀真传弟子的职责,这是他收下的徒弟,他必须对整个门派负责。

途中女人忽见如此俊逸男子,不免侧目,轻摇折扇的小师叔温尔雅地微笑点头致意,撩动了一路的芳心……

“跳楼出去了?”

案前提笔写的相海花听闻禀报错愕抬头,在她印象中,那个玉树临风的男子一举一动都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很少干出什么显得出格的事情。

白皙富态妇人道:“是的,反复确认过,外面盯着的人手没有看错,确实是从窗口高处跳下去的。”

相海花搁笔站起,疑问:“又跟丢了不成?”

白皙富态妇人摇头,“这次倒没有,他在优哉游哉闲逛,我们的人在暗中一路盯着,并未走丢。”

相海花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偶尔跳脱一下也没什么,他可能也闲的无聊,琥珀海赶在了这个时期,各路牛鬼蛇神汇聚这里,我事也不少,少有时间陪他。”

妇人苦笑,“也是,就是长的太招女人了。”

相海花捏了捏额头,这方面,她也挺担心的,想多了也不好,转移话题道:“那个霓裳成衣铺现在什么情况?”

妇人道:“探花郎明显在搞事,一伙人堵在铺子里光试穿不买,探花郎和龙行云几个躲在试衣间一直没出来,看来这铺子也确实是有什么问题,。”

“跟林龙有关吗?”相海花自言自语,牵涉到林龙,情况未明前,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不敢,有人却敢。

烈焰红唇的向兰萱法驾亲临,抬头看了看招牌,随行人马中立刻有人冲了进去开路。

向兰萱旋即踱步而入,她的出现还挺降温的,嘈杂的铺子里瞬间变得落针可闻,一双双可爱的眼睛跟着她移动,有人手中的衣裳老老实实悄悄放下了,搞的跟自己是小偷似的。

向兰萱扫了眼人挤人的场面,淡淡给了句,“都给我外面蹲着去。”

声音不大,还挺好听,却不怒自威。

一声令下,有被赶出去的,有战战兢兢主动听命的,出去后的人皆在大业司人马的喝斥声中老老实实抱头蹲在了路边。

铺子里瞬间清净了,只不过还有人在,安邑和苏秋子依然守在庾庆的试衣间前,眼前的情形让两人很煎熬,走还是不走?

南竹也还在,穿的新郎官般的他,跑到向兰萱跟前点头哈腰,“向大行走,您来啦。”

向兰萱瞥了他一眼,一脸少套近乎的样子,“你也滚出去蹲着。”

“呃…”南竹顿一脸尴尬。

被向兰萱横眉冷眼转身盯着“嗯”了声,他立刻屁颠颠小跑了出去,看到外面蹲了一片的人,也有样学样抱头蹲下了。

他都这样了,安邑和苏秋子哪还敢倔强,赶紧跑到外面蹲在了他边上。

铺子里的向兰萱扫了四周一眼,问道:“狗探花在哪间?”

立刻有人指了一间,“那间。”

向兰萱走了过去,也懒得打什么招呼,抬腿就是一脚,将门咣当踹了个四分五裂,里面除了一堆衣服,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哼。”向兰萱一声冷笑,面露嘲讽意味,“搜!”

“是。”一群人领命。

柜台边的陶掌柜脸色瞬间大变,知道自己麻烦大了,做梦也没想到大业司的大行走会亲自带队来处理这里,深知现在就算想跑都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