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显挖掘过的痕迹,是人挖出来的。真没想到,一墙之隔的地方居然另有一条通道,我们来回数次居然没发现,只怕当年挖掘的人也不知道。”

朱上彪在对面兴奋叨叨着。

孙瓶和铁妙青相视一眼,终于明白了庾庆让砍一棵树进地道的原因,在为大家的脱逃争取更多的时间。

庾庆对许沸和虫儿挥手示意过去,他时刻不忘捎带上两人,一群人当即转换地下通道……

一片晚霞横亘半边天际,浓墨重彩的云团,光影绝艳。

横穿群山的官道旁,一座大型驿站内,列州进京赶考的队伍刚到站,人马的入住,物品的搬运,一时热闹。

官兵们还在布置,各自找好房间的考生们已三三两两的出来赏景。

不得不说,古冢荒地这一路的景致还是挺不错的。

队伍刚遭受攻击的时候,一群考生草木皆妖,不管到哪都吓得不敢出门,过了好几天才渐渐缓过来,加之朝廷派了人来安抚,宣布了一个好消息给他们压惊,一个个才算真正活了过来。

“喂喂喂,在马厩旁烧火,你们搞什么,把草料点了怎么办,你们想把整个驿站给烧了吗?”

一群考生正在马厩旁烧纸,驿站相关人员发现后吓的够呛,怀疑这群考生是不是疯了,急吼吼跑来怒斥一顿。

一阵扑打,火算是熄灭了,聚集的考生也闹了个灰头土脸,某些随队的官员也赶来询问怎么回事,质问考生为何在此地放火。

一群考生自然是赶紧辩解,并非放火,而是在悼念那些死去的考生。

这几日,随着大家都缓过来后,苏应韬、房显、张满渠、潘闻青这四人突然奇想,鼓动拥推了詹沐春为首,号召考生们为死去的考生写祭,他们四个成了詹沐春在此事上的得力助手。

于是,白天赶路时,一群考生便琢磨悼念的诗词,到站后就写下来,交给以詹沐春为首的五人,品评后烧给冥冥中的在天之灵。

这几日下来还挺有那么点意思,谁想这驿站的粗人不解风情,大喊大叫,大煞风景,搞的一伙人很是尴尬,辱了大家的斯。

过来询问的官员倒也觉得这是件雅事,并未指责什么,只说一群人疏忽了,没制止烧祭的行为,让换个地方烧,还让驿站的人员指个合适的地方。

于是一伙人挪到了临近大门口的栅栏后面,驿站的人特意给搬了个火盆来。

“詹兄,你看,这又是一篇写许沸许兄的,字里行间的哀思之情令人动容。”

潘闻青将手中看过的一篇祭递给了詹沐春,让他品评。

自从写祭这回事出来后,对许沸表达怀念的比较多。

未必有几个是真心怀念,实在是考生众多,无法个个都来往熟悉,而许沸是出了风头的,大家都注意到了的,有印象有观察自然好下笔,那些个没印象的死者让大家怎么写?

另则,那毕竟是州牧大人亲点的第一,既是想走仕途,还不得追思一下州牧大人有眼光?

某些时候的死人对某些人来说,也是有利用价值的。

当然,许多人也确实觉得许沸死的可惜,好不容易前程在握,却短命如斯,令人唏嘘这就是命。

考生中,詹沐春之前对许沸是最心情复杂的一个,许沸在一场字谜中盖过了他的风头,州牧大人的青睐之情明显从他身上转到了许沸头上,心中确实不是滋味。

如今许沸死了,一切不快都成了唏嘘往事,自然也就有了雅量,端着祭审视着微微点头而叹,“天不假年,天不假年呐!”

“许兄…许…许……”

被石块打破了头,头上还用白布绑着伤口的苏应韬刚想附和两句,忽听外面有马蹄声传来,随便向外抬了一眼,结果目光一凝,嘴里开了个头的话也结巴了。

五骑一路飞奔疾驰而来,不是别人,正是庾庆和铁妙青一行,挟江湖风尘飒踏而来。

从古冢荒地横穿到官道上后,找到一家驿站,重金要了坐骑,六人便一路疾驰,不断在驿站换乘,日夜不停赶路,终于在赶考队伍快要离开古冢荒地之前赶到了。

也不仅仅是在追赶赶考队伍,铁妙青三人也急着抢时间逃离,到了这个时候,鉴元斋肯定已经发现程山屏死了。

驿站大门外,五骑紧急勒停了,虫儿和庾庆同乘一骑,搂在庾庆后背颠簸了一路。

也是事出有因,虫儿不会骑马,铁妙青和孙瓶是女儿身不便与之同乘,妙青堂的人也确实犯不着与之同乘。按理说许沸的童应该是许沸管,可是许沸的块头大,马匹长途奔波遇上这份量本就够呛,何况再搭上个人。

为了节省脚力不出意外,庾庆毫不犹豫地捎带上了这个累赘。

于是虫儿越发觉得士衡公子是好人,一路的颠簸也并不觉得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