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平静了。

河面上并没有浮起一具铠甲军或者牦牛的尸体。

只因为他们被身上沉重的铠甲牢牢的压在河底。

这铠甲曾经让他们多么的自豪,多么的骄傲,多么的信任!跟着他们经历了无数次战争,给他们带来了无数次荣耀,无数次的保护过他们。但现在,却成了他们致命的枷锁!

头人的哭声没了力气,如蚊鸣蝇唱一样。

平静的河水却并没有流向远方,在春风里起了阵阵波澜,如龙鳞一样。

这河岂不正是一条巨龙!

我们早已派人在河的下游用沙袋临时修了一道堤坝,拦住了这条巨龙的去路。

——我们要让这些铠甲军在巨龙的肚子里消化。

干枯的河中为什么会有这洪水?

只因为我们提前派人在上游用沙袋也做了一道堤坝。

原本我们是要用绊马索和铁锤来破布贡土司的铠甲军的,但当我们来到这条河前的时候,我灵机一动,立刻改变了主意。

——借洪水的力量一举消灭布贡土司的铠甲军。

这个季节没有洪水,我们就制造洪水!

阿果土司也不得不夸我:“这真是个好主意!”

我说:“你该叫头人为你送信了。”

阿果土司就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喂,布贡家的头人听着,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如果他的土司官寨不想易主,就带着这些寨子的契约和银子,来我们的谈判桌上与我们一起谈判吧。”

她的意思很明了,要让布贡土司来割地赔款,签下辱土司的条约。

河里的水在迅速的消退。

那是我们的人在下游打开了堤坝。

片刻工夫,河水如平常。

如常的河水只有人的膝盖深浅。

布贡土司那一万铠甲军全都横尸河底。

他们死得奇形怪状,有的被巨石压着,有的钻了半个身体在两块巨石间的缝隙里,有的歪躺在乱石上······

让人闻之色变的铠甲军就这样消陨在这条河里。

我在阿果土司的耳边说:“该叫我们的人去将那些牦牛的尸体捞上来了。”

阿果土司就大声说:“将士们,布贡土司觉得我们辛苦了,特送万头牦牛来犒劳我们,我紫琪阿果收下这礼物,大家都不要客气,今晚来个一牛多吃。”

我们的人就兴奋的大叫着冲进了河里。

头人被他的下人背着离开了。

阿果土司还不忘对正在离开的头人大声说:“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紫琪阿果,及我的人感谢布贡土司送的这份大礼。”

夜晚,我们的人在营地里起熊熊篝火。他们围着篝火一边吃肉喝酒,一边唱歌跳舞。

不可一世的,从未败过的,引以为傲的铠甲王牌军魂飞魄散了,我们却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就连轻伤都没有一个。

这的确值得我们唱歌跳舞来庆祝!

我却将酒杯停留在唇前,对喝得正高兴的阿果土司提出一个疑问:“他们,他们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