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说:“先收起你们的眼泪吧,回去再哭。”

这是赤裸裸的赶他们走。

钱老爷本是一位脸膛黝黑,身材魁梧,看上去威风八面的老爷。但此刻却突然威风不见,一下弯腰驼背起来。他擦一把泪陪着笑,低声下气地说:“亲家,能不能······”

王老爷马着脸说:“不能,这件事不能商量。”

王太太也没有好脸色地说:“你我都是大户人家,既然已经退婚了,就不要再商量了,不要让别人看笑话。”

钱老爷说:“可是······女儿我已经嫁出去了,倘若再接回去······”

王太太说:“这是你们的事。”

我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就起身说:“既然她娘家人来了,我就告辞了。”

王老爷没有好脸色地说:“要走你们一起走。”

王太太也说:“不错,这样也好有人同路。”

我知道他们绝不是这份好心,但也没有与他们计较。我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观,看他们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这时候钱小姐已经不再哭泣,此刻抓着钱太太的手,硬气地说:“娘,我们走。”

钱太太看上去年轻时候也是一位十分漂亮而又骄傲的千金小姐,但此刻却全没有了那傲气和小姐脾气,全然一副低声下气的下人模样,慌忙拦住了钱小姐。

钱老爷低声下气地说:“亲家,求您看在······”

王老爷说:“没有什么可求的,更没有什么交情可讲。”

王太太也说:“你们家的陪嫁我也早已派人给你们送回去了,我们可没有贪你一针一线。”

钱小姐拉着她的娘再次说:“爹,娘,不要再说了,我们走。”

王太太说:“是该离开,何必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钱老爷突然一下跪在王老爷夫妇面前,流着泪说:“亲家,求求你们留下玉儿吧······”

钱小姐大声说:“爹,娘······!”之后,又哭了起来。

王老爷无动于衷,说:“万贯,不要求我们了,天王老子来求我,我也不会同意的。”

王太太说:“我家平儿还是童子之身,怎能娶一个破了身的二手货,你钱家不怕丢脸,我王家怕。”

钱小姐这时候擦干眼泪,大声说:“爹,娘,我们回去,玉儿还是黄花闺女之身,又不是嫁不出去。”之后,就盯了我一眼。

我还是坐着,冷眼旁观。

钱老爷说:“亲家······”

王老爷说:“钱万贯,不要乱叫,我们早已不是亲戚了。”

钱老爷说:“王老爷,倘若你们嫌弃我家玉儿身子不洁,做小也行······”

王太太怒声说:“钱万贯,你们是想我将话说得再难听些才肯离开吗?再不离开,我会满足你们这个愿望的。”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跳起来说:“要这么说,彝人玷污的并非钱家的小姐,而是你们王家的儿媳妇,少奶奶。”

王太太一脸鄙薄的表情,转而瞪着我说:“发生这样的事时,她可还没进我王家的门,更没有跟我儿拜堂。”

我说:“这能怪钱家吗?钱家可是当着亲戚朋友,左邻右舍的面将她交给了你们王家,那么多人看见你们王家将她迎进了王家的花轿里,抬出了钱家村,是你们王家的人在迎亲的路上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经受这被抢的痛苦和磨难,钱家没有来找你们要人评理,你们倒好,现在倒学那二师兄,倒打钱家一耙。”

王太太怒目圆睁,说:“放屁,只要没有进我王家的门,没有跟我儿拜堂,就不能算我王家的人,这只烂鞋子,我王家无论如何是不会要的。”

我说:“刚才钱小姐自己说了,她还是一个黄花闺女,没有破身······”

王太太厉声说:“被彝人抢上山五天,还没破身,抢她的彝人是太监吗?就是被抢上山一个时辰,都要做好几次那样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