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坐回椅子里。

他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她的事了。”

我说:“干妈走了。”

他沉默起来,似乎有一些难过,有一些歉疚。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说:“我知道。”

我又惊讶了,说:“是您回去过,还是家里给您写过信来?”

他说:“倘若她还在,你又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说:“是。”

他问我干妈是怎么走的。我就告诉了他。

他突然气愤地站起身说:“这是谋杀!”

我没有说话。

他又慢慢地坐下说:“真没想到,天下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

我说:“在利字面前,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他说:“终于让我看清了这家人,我离开是对的。”

我叹息一声,说:“可怜的干妈。”

他说:“怎么了?”

我就将史老娘子对她下毒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

他叹口气说:“这样的家庭,自然会出一些邪恶的人,她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只能算她倒霉。”

我说:“干妈也是一位十分聪明的女人。”

他说:“我不否认。”

我本想将干妈与局长和史老娘子的儿子较量的事情也告诉他。

他却说:“好吧,就按你说的找银行贷款办工厂,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我说:“是。”

这天下午,我打着自己过生日的幌子,将银行贷款部那实际年龄只有四十岁,但看上去却有五十多岁的经理伍迪,约了出来。我早已跟那些生意伙伴聚会时就结识了他,所以很顺利地就将他约了出来。

我没有带翻译,只因为伍迪能说我能听明白的话。

首先我请他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他见只有我们两个人,很是诧异,将金丝边眼镜推了又推。那蓝色的眼神充满了狐疑,嘴唇上那撮小胡子也满是怀疑的味道。

为了让他放心,我先笑了一下。就告诉他我并不想在自己的生日这天大操大办,只因为我并不想劳烦生意场上的这些朋友,但他这个贵客我可是不得不请的。

他并没有坐下去,死死地盯着我,那表情仿佛在问为什么,又仿佛在等着我继续解释。

我告诉他我很喜欢他这个朋友,我谁都不请,就只请了你这一个朋友,只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他似乎并没有相信我的话,他说:“你们支那人最狡猾,素有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就承认有事要求他,告诉他日后说不定我会去他们国家做生意,还需要他的帮助。

他这才放下心来,入席吃了我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