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茉听着门后传来太平大长公主歇斯底里的尖叫,她暗自叹息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转身领着白蕊和白珍离开。

只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被关入陌生宫殿的太平大长公主会越想越害怕,最后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是夜,太平公主坐立不安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点了一只白色的气死风灯,随后,她走到窗边,将那一盏灯挂在了窗前。

执夜的厂卫们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暂时不曾发现什么异常,便由着她去了。

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应当是黄色的火苗,不知在什么变成了幽幽的绿色,带着一种不详的预兆一般。

第二日早晨,大雪瑟瑟,两个婢宫女撑着伞,慢慢地靠近了华宇宫的殿前。

看着面容阴冷、戒备森严的司礼监厂卫们,两个宫女有些害怕地福了福:“我们是御膳房过来送饭菜的。”

司礼监的厂卫们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她们送来的东西,把碟碗都查得极为仔细,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就是怕有人利用其中缝隙或者饭菜传递消息。

暖龛里用炭火温着一壶酒、一碗汤倒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有人过来用银针试了毒,方才接了她们送来的暖龛,面无表情地道:“你们可以走了。”

两个宫女一愣,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点点头,再转身离开。

一名司礼监厂卫将暖龛提了提,摇摇头:“这位公主倒是咱们在司礼监那么

久,待遇最好的人犯了,却真不知这般吃里扒外,通敌叛国的公主,千岁爷何必还留着。”

另外一名年级稍大些的厂卫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主子的事情是你能议论的么,还不将东西都送进去!”

那人立刻噤声,将东西都送了进去。

太平大长公主接了东西之后,立刻让明月将门关上,随后取出了放在暖龛里面的所有饭菜取出来,然后捧着那暖龛走到暖炉子边坐下。

将暖龛里面的灰全都倒进了炉子里,再用火钳将剩下的烧着的银丝碳一块块地放进了暖炉里,果然在暖龛的炭火盒子底下发现了一块看似完全没有烧的银丝炭一样的东西。

她小心取了出来,微微一用力将那炭火掰开成两半,只见里面果然露出了一截纸条,她拣来看了看,随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地狠狠地闭上了眼。

一边的明月很是不安地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半个月后,天牢内。

看着完全没有动过的饭菜,狱卒忍不住对着那牢房里背对着他坐着的人影没好气地道:

“我说前太子爷,咱们这里到底不是御厨房,您也不是什么真太子了,便好生将就一些吧,一会子你就要上路发配边疆了,这大冷天的你不吃东西可怎么好!”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一位不是上一回那个公主凶恶,他才懒得理会这么个人

狱卒骂骂咧咧的声音却还是不能让司承乾移动

半分,狱卒只好无奈地离开了,一边走一边暗自骂:“真是个不识趣的,饿死算了。”

司承乾静静地望着上着栅栏的天窗外飘雪的一小块天空。

半个时辰前,顺帝有诏下来,要将他流放到鲁郡。

印象之中那个地方似乎是天朝出名的采石伐木地,宫中殿堂和皇陵建立都是由那边运来石料,不少采石和采木的工人都是流放的犯人。

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命能走到那里。

就算走到那里,难道自己要一生一世与奴隶为伍么?

他深深地闭上眼,轻叹了一声,有一种冰凉而决绝的气息。

不,与其如此,不若于半路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