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茉看向贞元公主,并没有说话,仿佛在评估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贞元公主索性挑明了话题,看向司空茉直截了当地道:

“九千岁那样的男人,原本就是个难伺候得,若是他放在眼里的人,便还有好日子过,但若是他不放在眼里的,巴巴儿地贴上去,只怕会被他踩在脚底慢慢地磨,任由你在脚下粉身碎骨,血泪交融,他却只觉得你痛苦的姿态是极好,尚能博他一笑。”

她顿了顿,有点无奈地苦笑:“而能被他真正放在眼里,捧在手心的,只怕就是你了。”

这也是她的血泪教训。

这两个人虽然看似完全不一样性子,但本质上都是一样凉薄却又冷酷,所以才能相处无碍吧。

贞元公主这番话虽然算不得推心置腹,但也算是真心话了。

司空茉看着她一脸郁闷的模样,心中有点好笑,但是却同样对于贞元公主这般直率和她的清醒感到微微的诧异。

毕竟能如她一般迅速地从对一个人的迷恋里抽身而出,并不是什么很简单的事情。

而且……

“看样子,公主殿下,果然是个聪明人,对千岁爷的为人倒是很了解。”司空茉又含了一颗石榴籽,挑眉轻笑了起来。

这一位公主殿下眼睛倒是利得很,将裴炎那种恶劣的个性看得那么清楚,估计当初在雪地里没少吃裴炎给的苦头才是。

贞元公主看着司空茉,忽然

道:“本宫说这些只是希望千岁王妃从今往后不会对本宫生出误会来,宁王人怎么样,本宫心中还是有数的。”

司空茉放下手里剥好的石榴,看向她,淡淡地道:

“如果公主殿下真的如您说的那样,自然是好的,只是我认为这个世间误会这种事情,也许更多是人为,若是不想别人误会,自然不要去做那些引人误会的事情!”

贞元公主看着司空茉,心中暗自叹了一声,这位飞羽督卫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竟是这般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她沉默了一会,不知在犹豫什么,最终还是道:“不知贞元请王妃做个主婚人的事情,王妃考虑得怎么样了?”

司空茉睨着她,忽然轻嗤了一声:

“做个主婚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不知公主殿下嫁过来以后,是我们天朝的宁王妃呢,还是西狄的贞元公主,或者想做个娘家夫家都左右兼顾的人呢?”

贞元料到了司空茉定会就此事来问她,她咬了咬唇:“若我说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来王妃这里求教呢?”

此言一出,不光是司空茉手上动作一顿,就是一边的白蕊也不由对着贞元公主侧目。

谁人不知道贞元公主自幼在西狄明孝太后身边长大,而如果不是明孝太后的亲信,怎么会派她来和亲。

而她在来到西狄之后的表现,也完美地体现了什么叫——身在曹营心在汉。

如今却在

西狄皇帝陛下‘访问’天朝的期间,表现出这种茫然彷徨的模样,一副动摇为难的模样,是不是太过不合常理了?

司空茉单手支着脸颊,水媚的眸子幽幽冷冷地看着贞元公主,看得贞元公主只觉得心中一片凉飕飕的,仿佛能看到人心最幽暗的角落一般,让她差点下意识地别开脸。

“为什么,给我一个合理合情的答案。”

贞元迟疑了片刻,她想保留些什么,但是司空茉的,声音不温不火,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