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因为大壮的死心怀内疚,从头到尾一句都没有说过。不久之后,胖子家就搬走了,我和他也就断了联系。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干瘪老头也没再问过事时的情况,村里好像打成了默契似的,再也没有人提起过大壮的事情,好像从来没有生过一样。

我问过干瘪老头,大壮的情况四十年前失踪的两个人差不多,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干瘪老头喝着酒,含糊其辞,随便搪塞了我几句,根本不透露半点当年的事情。

这干瘪老头年轻时候也是个二流子,整日游手好闲,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驱鬼辟邪的把戏,靠着这个招摇撞骗,浑浑噩噩过了几十年。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八九不离十都是假的,我又怎么会相信他对四十年前的事情一无所知呢。

我心想来日方长,以后时间有的是,找个机会灌醉干瘪老头,保不齐能知道四十年前究竟生了什么。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七十年代末中越自卫反击战时,干瘪老头硬让我北上参军。临上火车时,老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说:“漂啊,我也不舍得你啊,不过国家需要你,再说去部队锻炼锻炼也好。”

我面无表情地说:“老头,别猫哭耗子了,你高兴还来不及呢,以后没有人缠着你问东问西了,多清净!”说完,我一狠心扭过头,默默地抹着眼泪。

虽然平时里和老头嘻嘻哈哈,没大没小的,但是老头怎么也是这个世上我最亲的人。想到着里,我转过头,红着眼睛说:“老头,在家注意身体,等着我回来。”

干瘪老头没说话,眼泪哗哗地流,火车开了,老头一直站在那里,最后慢慢消失在模糊的天际边。

当年中越自卫反击战爆,我所在的部队刚刚训练完毕就被调到了边境。

老天爷这时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等部队刚到边境时,战争已然结束了。在部队里待了几年以后,我就退伍了。那天一大早,刚下火车,就看见干瘪老头佝偻的身影,只是他的脊背比我走之前又弯了一些。

干瘪老头旁边还站着一个胖子,肥头大耳,腆着肚子,留着板寸头,看上去有点面熟。

我快步走上前,干瘪老头激动地说:“漂,你终于回来了,黑了,瘦了,不过人结实多了!”

我也嬉皮笑脸地说:“老头,你也变了,刚才我离远一看,以为是个拔了毛的老家雀呢!”

“何漂,你小子真是变样了,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那胖子突然说。我这时才看清楚那胖子的模样,惊叫道:“小胖,真的是你?”

那胖子笑着说:“正是胖爷我,朱丙夫,外号叫胖子,是师父新收的徒弟。”

我和胖子差不多有十年没见了,想不到他变化那么大,如果不是他自报家门,打死我都认不出来面前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是当年一起光屁股洗澡的胖子。

我和胖子拥抱着,互相讲述着这十年来各自的经历。我把胖子拉到一边,悄悄地说:“胖子,你小子怎么会拜干瘪老头当师父了?你忘了吗,咱们小时候这干瘪老头也就是给人家跳大神,算算命而已,哪有什么真本事?”

胖子一愣,然后神秘兮兮地说:“小时候咱不懂,现在看来老头是真有本事,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

我一听,心里顿时有底了,赶紧把干瘪老头拉到一边,质问道:“看不出来啊,您老还收徒弟了,怎么有手艺不交给我,偏偏让我去当兵啊!”

干瘪老头连忙拉住我的衣袖,低声说:“小祖宗啊,你小点声,我哪有什么手艺,不就是坑蒙拐骗的障眼法吗。前段时间胖子村里有个老头昏迷假死,碰巧让我遇到了,扎了几针那人就醒了。这不就一下传开了嘛,说我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这不没几天,胖子就来拜师学艺了。”

我低声说:“你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巧了,以后露馅怎么办,人家不得打死你。你是不是收人钱了,说清楚就赶紧退给人。”

老头面露羞愧地说:“来不及了,钱都买酒喝了。”

我一听更来气,用两个手指掐住老头的肚皮,狠狠地转了一圈。

干瘪老头痛苦地惨叫起来,胖子赶紧走过来问怎么回事。我扶着干瘪老头,故作焦急地说:“坏了,不是又犯病了吧。胖子,你赶紧去叫船,咱赶紧回家。”

胖子一听,那还了得,屁颠屁颠地渡口跑。等胖子走远了,干瘪老头这才缓过神来,气喘吁吁地说:“兔崽子,当了几年兵,下手真是狠啊!”

我嬉皮笑脸地说:“老头,甭废话,你骗别人这事我可不管,可胖子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亲如兄弟,也算是你半个儿子了,你忍心骗他?再说了,我了解胖子,他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其实贼掉子多,油地很,你这事早晚要穿帮的。”

干瘪老头哭笑不得说:“不管以后了,能瞒一天是一天。”我和干瘪老头正说着话,天下起雨来,胖子远远地喊了一嗓子:“船来了,快上船啊!”。

不久,一艘小船晃晃悠悠来到了渡口,船夫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戴着斗篷披着蓑衣。船夫靠岸停船之后,我们就赶紧上了船,谁知又遇见了离奇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