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公道:“那晚却如今日,恰逢八月十六,到得晚上明月中天之时,那神尼却把一干女人和老朽等都赶出了庄园,自己却和那些见色起意的男子们在这院子里”。

残月怒道:“真是寡廉鲜耻至极”。

张老太公道:“女侠此言差矣”。

残月怒道:“如何又差矣,一个出家人,和一堆色鬼男人大半夜的鬼混,还有什么好的勾当不成”。

张老太公道:“我本想她一位弱弱的出家女尼,长得又这样的水灵,没成想她起威来,竟有如此霹雳手段。先是我和塬上的女人等都被赶出了庄院,我们尚待说理,哪有鹊巢鸠占的道理,那神尼却起怒来,拿起拂尘便打,大家都近不得身,便都被赶出庄院来”。

秦蕊道:“那后来呢”。

张太公道:“我等在庄外静听,也没听见庄院内有多大的动静;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那一干见色起意的男人便都捂着裤裆苦着脸出来,任由人问,便只是一言不,直摇头。后来,从那些个婆娘嘴里才知道,那晚上那些个来我庄上打神尼鬼主意的男人们,个个从此下面都抬不起头,不论他们的婆娘如何使手段,都不行”。

秦蕊霎时红了脸,贞玉公主和追风、飞雪都大笑起来,直捂着肚子。

残月一脸疑惑的道:“这有什么值得好笑的。你给本姑娘说清楚,什么下面抬不起头”。

飞雪捂着肚子笑道:“将来你会懂的,现在别问了”。

残月道:“什么事情都要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才是求知的态度嘛,你们和我打哑谜,算是怎么一会事”。

贞玉公主笑道:“将来等你有了相好的,你自会明白的”。

残月听得此言,便知道张老太公说的不是什么好话,顿时便红了脸,笑嗔道:“什么狗嘴里吐不出的象牙,我才懒得听你们聒噪呢”。说着便转身走开了。

张太公继续道:“原来那神尼有一种神通,能点穴封住人体的奇经八脉,便叫人的某个地方动弹不得”。

秦蕊和其他几人都笑着捂住了脸。贞玉公主道:“张太公捡着重点说,这些乌七麻糟的就不要讲了”。

张太公道了声‘是’,便又接着道:“那些吃了亏的男人们本该从此收敛,那知数日之后,神尼走了,他们的身体却恢复过来,便在这鸣鹿塬和我的庄上偷鸡摸狗,引诱那小媳妇子和那些不谙世事的年轻姑娘,多有遭了手的,老朽年迈无能,竟禁不得。那遭了手的婆娘们有的趟过一遭也就算了,有的便和家里的男人闹起变扭来,险些做出有犯禁例的事情来。但有几个年轻的姑娘被几个俊俏后生耍弄后,又遭抛弃,便一时羞耻心作,自己寻死,哪知却被一红衣女子救了去。后来才知道,那红衣女子自称是‘住色神尼’名下带修行的徒弟,是来探听本庄和鸣鹿塬有无关于神尼的闲言碎语,有无敢坏了神尼名头的言行,却恰巧碰到了那轻生的女子。此事一定是让神尼知道了,便令她的徒弟每年八月十六来鸣鹿塬结缘随喜,说是要渡一渡那为色所迷的人。几年过去了,来的红衣女子从一人增加到了六人,而且都是体态风骚,风月老手,直迷得这鸣鹿塬和老朽庄上的后生和男人们神魂颠倒。她们每年要带走六人,吩咐本庄料理一切随喜的事务,如有怠慢,便要打要杀”。

秦蕊道:“你们为何不报官府?”

张太公道:“我们哪敢报官,官家离我们鸣鹿塬太远,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那六个女子都是高来高去的,倘若官府拿不住,到时她们寻来,岂不是要遭十倍的殃”。

秦蕊道:“那每年被随喜的六位男人结果如何?”。

张太公叹道:“愁就愁在这里。那被‘红灯娇娃’随喜带走的男人,几年算下来也有几十人,却都是有去无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六名‘红灯娇娃’又守口如瓶,有敢问的,便是一顿打。之后,便是那千娇百媚的手段,这鸣鹿塬上的男人和年轻后生大都抵挡不住这种诱惑,都以为那被随喜的男人们都在某个地方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呢。此种想法一旦传开,便迅蔓延,这鸣鹿塬的男人们谁都想着被‘红灯娇娃’随喜的美事,只是苦了那有老小的婆娘们,从此却要守活寡。这鸣鹿塬上的寡妇一多,是非也就多了起来,偷鸡摸狗的事情是天天都有,原本淳朴的民风早就不在了。老朽年迈耳背,管不了这许多,只得睁只眼闭只眼,却也无可奈何”。

秦蕊道:“天下间竟有这样荒唐的事,这地方名叫‘鸣鹿塬’,取的便是《诗经》小雅中‘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之意,没想到古人的一片无邪之心,竟被这起蛮婆荼毒糟蹋了,实在可恨至极”。

张太公道:“女侠说的是。老朽也读得几本圣贤,知道这样的事有悖圣人礼法,让我鸣鹿塬斯扫地。但我鸣鹿塬都是些庄家把式,怎奈何得了那高来高去的女贼”。

残月怒道:“真是岂有此理,难道就任由那几个不知廉耻的女贼坏了我等天下间女子的声名不成!你待说出那几个女贼的模样和来路来,我等今晚便捉了她们”。

贞玉公主道:“这事情还得从长计议,且听蕊姑娘怎么说”。

秦蕊道:“此事急躁不得,若打草惊蛇,让她们有了防备或者走脱,而我们又不能在此耗下去,却是十分不妙。我们必须出其不意,一击便中,把她们一网打尽,方不给鸣鹿塬留下祸患”。

张太公道:“这位女侠说的是,老朽便代鸣鹿塬的父老乡亲先感谢众女侠。待拿得那六位蛮婆劣妇,老朽定当杀猪宰羊给女侠接风庆功”。

秦蕊道:“老太公且告知这六位‘红灯娇娃’的模样年纪,她们作何打扮?从哪里来?在哪里办事?”。

张太公道:“那为头的大约三十来岁,生得狐眉凤目,体态风骚,腰间一柄利剑,一身红衣。余下五人大约都在二十出头,环肥燕瘦,都正是欲心旺盛的年纪,具体相貌老朽年老昏花,当时隔着数丈,不曾看得十分明白,但她们都喜欢骑着大叫驴来,清一色的打扮得花枝招展,胸前戴着大红花,手提大红灯笼。日暮时,便从村头的大榕树下的石桥进村。往年老朽的庄上老早就备好了六顶大红花轿,里面坐着六名被随喜的男人,敲锣打鼓的在村头等着,也就是碰着女侠们的那地方”。

秦蕊道:“要拿住那六名女贼,看来还得有劳太公,为我们准备好往年随喜时所需的一应物事,还得借我等六人每人一套男人的衣服。我等却也刚好六人,恰好扮作六名被随喜的男子,在轿子里等着她们。只要她们到来,我等即便动手将其拿住”。

张太公道:“老朽一定尽力,那随喜的花轿和吹打的鼓乐及轿夫都是现成的,我这便去把他们叫来,至于男人的衣服,我庄上正好在这鸣鹿塬开有一家成衣店,我立马叫庄客送些来,女侠自选便是”。

秦蕊道:“多谢老太公,请告知庄上及鸣鹿塬的人等,只顾和往年一般行事,却不可走漏了我等要捉拿‘红灯娇娃’的消息”。

张太公道:“老朽遵命,一定照办。现在离日暮尚有一段时间,就请女侠们在庄上用过便饭后,却再行事如何”。

秦蕊道:“多谢老太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