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纵下身来,飞身到那大桌子旁,见许多精美的佳肴并未动过,忙抓起几样大吃了几口;抬头却见那一大盘子雕龙画凤的佳肴,色泽鲜美,恰如同龙凤呈祥,却在仙山海岛中缠绕盘旋着;尤其是那鲜红欲滴的凤冠,不知是什么做成的。寒江雪便上前去一把抓下那凤冠来放进嘴里。

寒江雪吃不出是肉味还是什么,却只觉得龙肝凤髓也不过如此。江雪见那桌子上还放着一壶酒,便打开盖子喝了几口,却是滋味怪怪的,还不如自己的烧刀子,便放下;却看那龙头,金黄光亮,便要去抓来吃。恰这时,那两位侍女却回来,说着便朝寒江雪这边走来。寒江雪急忙住了手,闪身躲到那屏风后面。

那两位侍女进来,抖抖身上的雪花,便把大氅披风挂在衣架上。一位却去搬来一鼎火炉,放在桌子旁,又转身把那香炉打开,放了一小截熏香进去。另一位却去壁橱里拿来一瓶子酒,两人笑着便到桌子傍边坐下。

那位拿酒的侍女便待倒酒,却突然惊叫道:“滚滚你哈一哒”。

另一位侍女顺着她的手指一看,便也惊愕的蒙住了嘴。

寒江雪虽听不明白她两说什么,但从她两的表情和尖叫,以及两人看着的地方知道,她两是现了那道龙凤呈祥的佳肴,凤头不翼而飞了。

寒江雪躲在屏风后面看得明白,那道龙凤呈祥此时少了凤冠,凤头成了母鸡头,龙凤呈祥变成了龙鸡呈祥,不由得一阵暗自好笑。

两位侍女惊愕不已,便顺手拿起一件掸子和酒瓶,睁着怪大的眼,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四处搜索起来。

寒江雪却道不妙,便趁着两人转过身去,闪身到窗户下,轻轻打开窗户,纵身跳了出去。

寒江雪心想,刚才那位雍容华贵的美人若真是金胜曼,此刻跟了去,却刚好能暗中保护蕊儿。

寒江雪便纵身上了一座屋子的顶上,四处观望,却现那美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朝着北面的大殿走去。寒江雪便大展轻功,如夜鹰般在房顶上踏雪飞奔,不远不近,隐隐约约的跟了上去。

眼见那美人进了大殿,里面灯火通明,却排着数位臣武将和幕僚,大殿外却有许多府兵把守。寒江雪便在一座屋子顶上伏下身子,远远的观察着那大殿周围的情况。

寒江雪看了许久,也不曾现有何异样,便索性把大氅披风劈头盖脑一裹,趴在屋顶上潜伏着。

这大雪纷纷扬扬,不一会的工夫便把寒江雪埋得严严实实,寒江雪却只留出一个小孔,观察着大殿。

辰时将过,天色便将亮了,寒江雪正自无趣时,却现那大殿的房顶上爬起来三个人,抖掉身上的积雪,便朝着寒江雪这边的屋子顶飞身过来。

那三人来到寒江雪埋藏的屋子顶,却停了下来。一人便道:“这金胜曼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只怕比起她的母亲善德女王更胜一筹”。

另一人便笑道:“你指的是美貌还是她的才干?”。

那人便笑道:“当然是执政理国的能力了,你以为呢?”。

第三人却道:“这金胜曼才干出众,精明果断,勤于理政,手下又有这么多的臣武将支持她,那善德女王想不让位恐怕都难”。

先前那人便道:“更难得的是这些个臣武将都对她俯帖耳,心悦诚服。此人真乃女中豪杰,巾帼楷模,将来必能有一番作为,留名青史”。

另一人便笑道:“你有这般见识和心思,将来恐怕也是位大唐的巾帼英豪呢,只是如今有了妹夫,怕是掉进蜜罐子里爬不出来了”。

一人便道:“怎么你也和俏梅学得这般滑舌”。

寒江雪在积雪里一动不动,却把三人的话听了个明明白白。原来这三人便是贞玉公主和追风、落花三人。

贞玉公主道:“俏梅还在外面接应咱们,咱们一切小心,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追风笑道:“咱们还以为落花的护花使者会跟了来,谁承想他也是个朝三暮四的负心汉。这新罗金城里面到处都是香艳欲滴的美人,想必他此刻早到哪里解馋去喽。天下的男人都一样,狗链子挣脱了便要作怪”。

蕊儿笑道:“他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你可别把人一竿子都打死了。你将来啊,有的是大狼狗呢”。

贞玉公主便道:“你两个作死呢,在这里侃男人,有话却回去再说”。

三人便闪身欲走,不料蕊儿的脚下一滑,却摔了一跤,那屋子顶上的积雪便落了下去,却正好砸在一名巡逻的府兵头上。

那府兵一惊,便叫道:“憨咪憨达母”。

那一群府兵便如受惊的蚁群一般炸开来,便挺着长枪围着房子乱转;几名士兵却飞去那大殿禀报。

贞玉公主等人急忙扑下身子,趴在屋顶上。那追风便道:“这却不妙,公主你两快走,我去引开他们”。

追风说着便欲起身,落花急忙按住,却学了几声老鸹叫。

此时那西南面却有火光起,接着便有马的鸣叫声。那群府兵便挺着长枪急忙奔了过去。

追风见状,便道:“这把马厩的火却来的及时”。

贞玉公主却道:“想必是俏梅捣的鬼,咱们却快走”。

三人便起来飞身朝那头的屋顶闪去,须叟便消失在风雪夜里。

寒江雪趴在雪里,想着刚才三人的对话,心里便不禁感叹道“这女人心,海底针,说到自己的爱情和男人,全都是尖酸刻薄的,就连追风和蕊儿也这般。女人是多疑善变的动物,还真是一点不假。只是这蕊儿看得出十分在意功名,将来恐怕和自己的浪子性格会有不少纠葛和摩擦”。

寒江雪想到这里,便有点惆怅起来。估计蕊儿她们此时应该已经出了府邸,便欲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