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澄咯噔住。

她在镇上确实提过百日后离开的话,一次是在清月楼的客房里,一次是小食摊子上……

所以,他当时都突然变脸,就是因着她的那句话?

再看他挂着满脸委屈的模样,姜晚澄心中那股怨气,突然就消散了大半。

这人,说话怎么突然接二连三的,如此大胆的胡言乱语起来了!?

他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又瘦了如何,都与她说干什么?

姜晚澄心中嘟嘟囔囔,却不敢再与这人大咧对视。

只低头,声音小如蚊蝇般又问道:“既如此,那你为何还开口问我……”

温家唯有两个小的,再三留她。

她又何尝不想继续留下?

对这里,她早已当做了家,也把他们当做了家人。

而且,和他们在一起,如今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感和安全感,都在这几日快要内耗消完了……

温朝晏:“我以为,你早下了决心要离开,如何强留女娘?”

姜晚澄:……

她当初确实犹豫过,但若是他开口挽留,她也未必不会答应!

毕竟这天下,暂时没有比温家更好的落脚地了。

但偏偏这当家人不开口,她也不能主动说要留下。

谁知道他一个古代男儿,会如此尊重妇女意愿?

真不知是时代楷模该夸一夸,还是怪他不懂女娘心。

姜晚澄并没因为他三言两语的,就那么快彻底消气。

她语气依然冷冷道:“我也以为,郎君是想急着摆脱我,所以才想要将我赶走呢!”

温朝晏吃惊:“女娘为何会如此以为?”

他说着便又疾步上前一二,吓得姜晚澄连连向后退去。

她伸手拦住他,示意切莫再要靠近。

躲在暗处的封老瞧了,虽然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见,但看到徒儿这副防备那猎户的样子,却很是满意。

温二郎却和雅姐儿都气的捏紧了小拳头。

“大兄,快上呀!”

“大兄,去牵阿姐的手手!”

封老一手捂住一个小嘴巴,阴森冷笑:“再敢出声,我保证比你们二人更大声,到时他们二人私会终止,可就怪不得我了。”

两小只这才又吓得赶紧静悄悄下来。

被姜晚澄据于千里之外,一个从前粗犷沉闷的糙汉子,如今修了容,竟也学会做出委屈巴巴的样子来。

见他如此模样,姜晚澄也不动容半分,而是继续冷冷说道:“毕竟,我年幼时和温家郎君有过婚约,郎君当初还我玉佩,便是怕我知道真相沾惹上伱了吧!”

说到此处她就生气。

想来,上一世,他拿到玉佩就知道她的身世了。

所以在方家村那些婆子婶子将她闲话传的风言风语之时,他便气冲冲的回家,将她给赶走。

生怕她真的粘上了她似得!

虽然被订了婚约的是原身,但她既然占了她的身子,承受带来的种种也是应该的。

这一世,他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顺势推舟要她离开?

她还不想被什么婚约捆住呢,竟被他给抢先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