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立不立皇后兄长王信为侯一事,汉景帝很是犹豫,反复的想还是拿不定主意,他决定去问问窦太后的意见。

长乐宫长信殿中,窦太后正在和王娡交代寿宴的各项事情,将来自己故去,后宫还是得她这个皇后做主的,窦太后打算把自己多年的经验交给她。

“太后,这次寿宴要去未央宫前殿么?”

“离皇后你入主椒房殿,彻儿被立为太子的时间也不算太长,此次寿宴便当做庆祝吧,武儿正好也在,能宴邀群臣是最好不过的了。”窦太后拍了拍王娡的手背。

“彻儿与阿娇的婚事要订好么?”对于儿子的婚约,她显然更加关心。

“上次不是在孩子面前说了吗?婚约可是咱的重头戏呢!寿宴一开始就得说!”

窦太后也猜的到皇后在想什么,彻儿这孩子也的确是优秀,少有主见。众皇子之中,立彻儿为太子现在看来的确是个好选择。

“皇后和母后谈什么呢?朕可老远便听到了你们两人交谈呢,母后的寿宴安排好了吗?朕期待呢,哈哈哈!”

汉景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引得两人把目光汇聚在他身上,准确的来说,皇帝就是后宫与太后之间的纽带。

王娡笑着说,“妾身正与太后商量寿宴呢,而且彻儿也是时候谈谈订亲了,群臣同在,这种机会可不多!”

“启儿,你看你,来了也不说一句,母后可经不起你这么一吓,这一下子,该说什么都忘啦!”窦太后怪罪道。

自家后宫,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刘启寻个位子就坐了下来,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朕此次前来,就是有关皇后,也算是正好,皇后和太后你们都在。”刘启平躺着说。

“皇上有何事关乎臣妾?”王娡有些不解。

汉景帝正色道,“皇后如今已经母仪天下,朕在思考,皇后的兄长王信是不是应该被封为侯?不知母后什么意见?”

“是该封侯了,我的哥哥在世时没有封侯,虽然之后封了侄子为侯,可我总觉得对不起哥哥,启儿,你这有什么犹豫的?”

窦太后这些话并不是因为皇后在场,对她来说,少时的兄妹情谊是那么宝贵,可以同苦,却不能共甘,哥哥一生都没过过好日子,这让她心里很是介怀。

“皇后,你怎么看?”刘启还是想看看皇后是怎么想的。

这件事情和自己息息相关,王娡觉得她得小心回答,对于王信封侯,于情来说她是一百个愿意,“兄长他少时便有大智,渴望报效国家,若是给他一个机会封侯,他肯定会加倍努力,此时毫无功劳,但将来可就未必了。”

窦太后既然陪伴帝多年,也见过汉帝这种表情,这是很难下决断,能上皇上如此,原因一目了然。

叹道,“皇上,可是怕群臣不同意?又或是怕周丞相极力反对?这朝堂本就是皇上做主,启儿你下下狠心,他们也没有办法吧!”

“朕还是要在朝堂之上听听大臣们意见的,皇后和太后你们慢慢聊,朕先走了!”

刘彻正在给孔明灯一个个写字呢,还得在孔明灯上装一个个铁钩,这样才能保证它们不乱飞。

韩嫣笨手笨脚的样子,让刘彻有些无语,“行了行了,你还是一边凉快去吧!”

“太子殿下你竟然嫌弃我,我……我……我还是走吧。”

“哎哎哎,灯放下,人走。”刘彻又刺激了他一下。

刘彻赶去听讲的时候,未央宫前殿的早朝开始了,汉景帝一身龙袍,站在最高处,大臣们在台阶下排列整齐。

自从汉高祖改革朝会规矩以后,汉朝的朝堂制度变得规范,极大的满足了统治者的需要。

听大臣们报告完了各地的状况以后,汉景帝指出了几点不足之处,这样做不会很详细,但随后便会呈上奏章,指点方遒也只是起到了衬托威仪的作用。

大臣们的话都说完了,汉景帝这才问出了他的问题,“朕觉得皇后的兄长能够立侯,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意见?”

在场的大臣们都有些为难,这件事情涉及到了皇后,又好像和太后有所关联,虽然有典例有所不合,他们确实不敢说出来。

虽然对阶下众臣的反应不是很满意,但终归是没有人反对,汉景帝润了润润口,准备直接宣布封皇后的兄长为侯。

臣附议,“昔日高祖早定下规矩,无功无劳者不能封侯,非刘氏宗亲不能封侯,王信寸功未立,与我大汉又有何作用?若是封此人为侯,岂不是漠视高祖规矩,有一便有二,王信一旦立侯,难保陛下不会再立其他人立侯,臣以为万万不可!”

汉景帝双目圆睁,果然又是周亚夫阻止,当即喝道,“你是说朕胡乱封侯?周亚夫,你是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这是朕的朝廷,还容不得你为朕作主!”

众臣见汉景帝有些执于封侯,纷纷跪倒,齐声道,“请陛下三思!”

臣子们都为周亚夫说话,汉景帝觉得他们是把自己当独夫了!真是岂有此理!汉景帝双拳攥紧,他真怕自己会恼羞成怒……

汉景帝咬牙说道,“你们都是朕的好臣子,朕的话你们也听不下去,还知道一起反驳朕,朕不封侯便是了!”

“陛下英明!”

“英明?呵呵!退朝!”汉景帝说完拂袖而去。

陛下含怒而去的样子,周亚夫都看在眼里,虽然皇上会因此而记恨他,可他并不怕,因为他觉得他做的是对的!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舍命相谏总比奉承如一要好,没有做错什么,可他还是很伤感,或许他与陛下的隔阂是消解不开了!

郅都见周亚夫兴致乏乏,劝道“陛下只是一时生气而已,周丞相莫要担心,王信立侯一事本就不妥,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

“如果单单是此事,陛下还不会生气,可咱们是当众驳了皇上的面子啊!”周亚夫苦笑道。

黄门总管严锦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周丞相你这是让皇上感到了威胁,你终归是威望过甚,难免会让皇上感到不舒服。”

“是啊,飞鸟尽良弓藏,我周亚夫也不惧生死,一切听凭皇上发落!哈哈哈。”如果汉景帝想让他死,他也只能甘于受戮。

“周丞相一腔热血啊!”郅都悲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