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寻香凝脂从来不是为了返魂香对么?”下了赛场,用了晚膳,两人一只没有说话,等到要就寝的时候,夜摇光才躺在榻上,盯着屋顶问着温亭湛。

“还有半月就是你的及笄礼,我想送你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温亭湛的声音轻柔的从烛光之中飘了出来。

夜摇光蓦然想到他非要在比赛前去香地寻找香料,一直好奇他为什么这么急切,不能够等到赛后再去,原来……

眼睛蓦然有些湿润,她活了两辈子,真的没有人像温亭湛一样如此用心的对待她,将她当做掌心的宝,无时无刻的在用最真的心对待,她觉得这一瞬间有什么撞向了她最柔软的心坎,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又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湛哥儿。”

“嗯?”

“别对我这么好……”说完夜摇光就翻身,对背对着温亭湛这个方向。

这样的好,是让人沉沦的毒药,会上瘾,会无处可逃。若是有朝一日,这样的好突然不见,已经习惯了的她,要如何去戒掉?

似乎感觉到了夜摇光的情绪有些不稳,温亭湛并没有说话,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但他一直没有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耳边传来了夜摇光均匀的呼吸声,他才侧身看向她的背影。

夜明珠的光芒格外的明亮却冰凉,迸入他幽深的眼眸,揉碎得却是温暖人心的光,他的声音似叹息般响起:“我只怕,对你还不够好。”

夜很沉静,坐在角落里习字看的夜开阳并不懂温亭湛的目光为何那样的复杂,柔似轻纱,暖似晨光,起伏似烟岚,脆弱似雾霭,又炙热得彷佛是火焰。关于前世的记忆他已经没有,他完全读不懂这样的眼神。

第二日休息一日,让所有考生都养精蓄锐,以备明日的最后一战。虽然战场只属于嬴天院和白鹿院,但丝毫不影响其他院学子的热情,这一场对决可不仅仅是两个院,还有代表两个院的宣麟和温亭湛。已经很多年赛没有这样的激烈碰撞,下一次遇上又不知是何年何月,况且他们在场的最迟三年后就得开始大比,上榜自然是入仕为官,可若是落榜,再读三年的恐怕也没有多少。所以,这可能是人生仅有一次的盛会,岂能够错过?

两大院参赛的学子,大部分都在做最后的恶补,毕竟题目没有出来,圣上也为赛出过好几次最后的题目,他们就根据前面的来猜测方向,做最后的冲刺,唯有最受人关注的两人却是悠闲无比,甚至宣麟还来邀请温亭湛一道出去游玩。

宣麟是应天府的人,但是他的外祖家则是中州人,若不然当日他的母亲和姨母也不会这样快的赶来,原本就是随着他一道而来,只不过留在他的外祖家,幼时他也长住外祖家,故而也算半个东道主。

宣麟给的理由是:“明日赛结束,想必你们便要回程,我作为东道主如何也不能失礼,不如就趁着今日晴方艳好,我做东邀诸位一道畅游一日如何?”

宣麟的身体本就不大好,他还愿意亲自不惜劳累来招待他们,他们哪里有拒绝的

理由,而且秦敦和萧士睿早就想出去玩一玩,听了这话,怎么可能还有坐得住的道理?

于是大家就被宣麟给带出了院,但是考虑到了安全,以及明日的比赛,宣麟也没有带大家走多远,而是去了山清水秀的郊外,那里有元家的一个宅子,虽然是这样,也把秦敦等人给乐坏了。

秦敦看着秀美的山色,忍不住拿出画具来作画,萧士睿撺使着闻游陪他一道去池塘里钓鱼,去山上打猎,忙的不亦乐乎。

等到只剩下温亭湛和宣麟之后,宣麟道:“不如手谈一局?”

“正合我意。”

于是宣麟就让人摆上了棋盘,温亭湛先一步取了白子:“上次你执白,今日换我。”

“好。”宣麟笑了笑,然后执起黑子先落下。

夜摇光最近新学会了棋艺,时不时就找来温亭湛虐上一虐自己,觉得自己的棋艺也大有精益,于是连忙捧着小脸坐在两人中间的另一方仔细的看着,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她好悲剧,这两人根本就是变态,一颗子落下,她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下在那里的用意,两人你来我往就已经落下十几颗子,看得她眉头都快打结了,最后兴致缺缺的不想再观战,两人突然就慢了下来,于是她又高兴的追了上去。

其实是温亭湛先慢下来,宣麟期初还在诧异,但是后来就看到了温亭湛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夜摇光的身上,也跟着配合他慢了下来。

一个时辰之后,夜摇光诧异了,这棋怎么下着下着变成了当日他们在院下的模样,不同的是温亭湛现在走的是宣麟的棋路,而宣麟走的是温亭湛的棋路。

两人似乎也发现了,不由抬眸相视一笑。

这个时候下人来报,可以用午膳。

“看来这盘棋局,你我缘分只能到此。”温亭湛无奈一笑。

上一次也是到了这个地方,这一次也是,看宣麟有些疲惫的神色,温亭湛也没有打算下午再接着下下去。

对上温亭湛,宣麟自然也不会逞强,于是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画一半画的秦敦也被叫了回来,大家都去净手然后入席准备吃饭。

“有佳肴岂可无美酒?”夜摇光扫了一圈,就突然说道。

宣麟一愣,旋即有些歉意道:“是我招待不周。”

“明光无须如此,我们带来了美酒。”夜摇光说着,就对卫荆示意。

很快卫荆抱着一个大酒坛,杯子已经放上,一人倒了一杯,萧士睿和闻游三人顿时就眼冒精光了,但是端着一点点的抿,就是舍不得喝。

乾阳则是口水流不止,夜摇光懒得理他,亲自给宣麟倒了一杯,阿奇忙道:“夜公子,少爷……”

“无妨,活了十六年我还不曾尝过酒。”宣麟将阿奇挥退。

“这一坛酒,是我和湛哥送给你的临别礼。”夜摇光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