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他是个好人

一只信鸽自洛阳起飞，一路南下，最终飞入姑苏卧龙院。护院取下纸信，派人将其送往掌院诸葛辉的厢房。

看到纸信，诸葛辉面无表情，随即将纸信投入火盆之中。对身旁的南浔墨说道，“浔墨?”

“学生在，不知掌院有何吩咐？”

诸葛辉询问道，“叶秋烽已被李玄晟从天策府典狱司接走，你曾是他的好友！如何去看待他这次的选择？”

面兽之下传来南浔墨冰冷的声音，“他被关了十数年，这惩罚足矣。以前他为别人而活，此次想来是要为自己走上一次吧。”

诸葛辉看向厢房远处的枯枝，感慨道，“但愿他这一次能找到了却夙愿的机会！”

“掌院，眼下萧家势力已从朝中退去，陛下却又扶植萧衍，这是为何？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他们两家彻底决裂？”

诸葛辉负手于身后，解释道道，“对陛下而言，萧衍才是自己的心腹。青州萧家中，萧衍并无半点根基。就算萧衍争得家主之位，也未必能收的人心。与其费心费力去做一件未知的事情，不如重新再建一个不是更好。

汉武有推恩，太宗有募府，那都是针对藩镇。唯独这世家，千年来，无人能相处有效可行的方法。古往今来，世族大家只能拆分。

陛下此举，方法虽笨却行之有效。一朝天子一朝臣，山雨欲来，安京世家格局怕是要换一换啦。”

南浔墨沉声道，“掌院所言虽不无道理，可煮酒赏梅之后，梅花令易主。我等身为朝廷之人，又该如何置身于是非之外。”

诸葛辉眉宇间升起阴郁之色，南浔墨从未见到诸葛辉表情如此严肃，那个事事运筹于心的诸葛辉竟然也有烦心的时候。深处庙堂之远的江湖，都能感觉到那来自朝堂的风雨。

“尘世入潮人如水，不胜江湖一场醉！我卧龙院自创立之初，本就是穷则教育人，富则济世安民。哪怕贤臣良将倍出，入朝为官入场为将，可曾将这祖训抛弃？”

南浔墨拱手致歉道，“掌院教训的是，学生谨记！”

“晋王出行，无疑是陛下的谋划。浔默，让你的人都回来吧。免得被陛下知道，又要从我这讨要回礼。”

“是，学生这就让人将探子召回。”

晋王李徽名义上微服巡视江南，实则是在探查各地世家对于朝廷的态度。一路上这晋王李徽倒是有些有段，打着为民做主的名号，顺手将几个做事出格的世家族法办。然后家这些世家的金银财富良田全部充公，分给受到世家压迫的寒门乡老，并亲自承诺将会对他们轻徭薄赋。

一时之间，晋王李徽的声望大涨，每到一处甚至出现百姓自出城十里相迎的场景。最重要的重头戏生在闽南府，晋王李徽赞扬孟维治郡有道，不过两载时光，竟让闽南府百姓安居乐业，粮食丰收。晋王李徽打算上奏陛下，为其加冠赏赐。郡守孟维感激涕零，更是跪地谢皇恩浩荡，愿为汉唐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在他人看来，这不过是一句官话。没成想，不过短短几日，这些话便传到了安京。李旻龙颜大悦，在朝堂之上盛赞孟维不愧是良相之后，并对其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

可就是这么一段插曲，却在朝野中掀起不小的风波。谁人不知道，孟维是何许人也？师承何人？李旻此番行为，毫无疑问是在影射什么？又或是在告诉他人他并不在意大臣出身何方势力？只要愿意为汉唐江山社稷尽心尽力，他便既往不咎，更会让效忠之人飞黄腾达。

还没当这君臣相敬的话题走上最高点，洛阳天宫院中的那场煮酒赏梅大会，在邙山上清宫落下序幕。青州益都萧家公子萧辰平联手泰阿胡不才夺得魁。朝野一时哗然，无形中的波浪从洛阳涌向汉唐各大州郡。

何况此次前去的无一不是代表地方势力的领头人，谁都没想到最终夺得魁的会是，那个曾被他人耻笑为朽木不可雕也的胡不才。

最为震撼的是胡不才羽化上清宫，一朝得道，一半参悟，大破桎梏，终成大家，如同道中圣人俯视天下。甚至连天宫院帝师李淳风都亲自跪拜，恭送胡不才入道门。

李玄晟收到来自洛阳的消息后，对坐船欣赏襄樊美景的叶秋烽笑道，“没成想那胡不才还是个老神仙啊！在百姓看来，辰平是受仙人庇护的主。他们萧家自然成了百姓心中的憧憬的仙宅。

陛下下的一手好棋，如此轻易便被破掉，想来心里难受的很吧。”

叶秋烽本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主，萧家此次求下护身符，他倒是没有兴致。谁都清楚那梅花令意味着什么？如果说李家是汉唐朝廷之上的主宰，那如今的萧辰平便是庙堂之外江湖的盟主。

“世子，你与萧辰平是好友。难道不信一封去祝贺一番？”

李玄晟笑眯眯的说道，“我这好友，本就是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人物。跟他做朋友，连我都觉得一点秘密都没有啊！我说的对不对！叶大叔！”

叶秋烽轻笑道，“能以小小年纪成为萧家新一代家主，深得萧老真传，又岂会是个简单的角色。这些时日，我听过你这些事情，连我都有些好奇，这萧辰平究竟是何方神圣下凡啊！”

“叶大叔，你这说是不是夸张了点儿？他确实聪明，可还没有到你所说的那种程度！”

叶秋烽摇了摇头道，“对我而言他确实还有些差距，可若是放在同龄人之中呢？那就不仅仅是聪明而已啦！”

李玄晟伸展双臂，活动着筋骨，“这不是更好！能有个如此强力的对手，于我而言反倒是件好事！他从来都是个闷葫芦，但他更是个好人。”

“好人？呵呵！这个比喻还算不错！过些时日，楚王便会来襄樊，你可想好如何帮他在这里做出一番成绩？”

李玄晟玩味地笑道，“自然是既来之，则安之。别看逸弟年纪小，他可是大智若愚的类型。没准叶大叔你见到，还想收他为徒呢？”

(本章完)